唯一的心愿就是此刻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她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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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到了。”司机说。
江稚尔从过去回忆中回神,付了钱,跟司机道谢,急匆匆下车,跑进医院。
等到了这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病房几楼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闻讯赶来的不止她,还有不少财经媒体。
江稚尔跟着那群“扛枪拿炮”的记者往楼上跑,到八层,整条走廊却都已经封锁,进不去,只剩挽联菊海放不下,都堆到了楼梯间。
江稚尔也被拦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拽住她手臂,将她拉到一边:“江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她回头,是上回在程京蔚办公室见过的秘书姐姐。
江稚尔眨眼:“姐姐,我二叔在里面吗?”
“在,我带你进去。”她拉着江稚尔手走另一条私人通道,压低声,“不过来悼念的人不少,里头有些乱。”
江稚尔点头。
程老爷子除夕逝世,这样的节点,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无论虚情或假意,赶来吊唁的人自然不计其数。
走入八层走廊,随处可见身着黑衣悼服的人,叹息的、垂眼抹泪的、到处都弥漫一股过分沉痛的气氛。
也显得江稚尔因为匆忙而随意抓起的白色羽绒服格外突兀。
到病房外,还未开门便听到里头低低的啜泣声。
推门,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江稚尔一眼便看到程京蔚背影,他低着头,正听身侧长辈的垂泪低语。
秘书低声唤了句“程总”。
程京蔚回头,看到江稚尔还是十足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许多。
哪怕眼底的血丝略显疲惫,可依旧西装革履,发丝也一丝不苟地规整利落,他得体而不失礼数地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细致不容差错地安排后事,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悲痛欲绝。
在这样沉寂的氛围中,男人身上成熟冷静的气质更显,也让江稚尔深切地明白,她所担心的那些并不会从程京蔚身上流露,而她的陪伴于程京蔚而言也毫无用处。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十年光阴所带来的差距。
以至于此刻那句“我担心你”也说不出口。
那十年的差距让她的关心变得没有任何实质用处,反倒是她在如此境地还要给程京蔚添麻烦。
程京蔚没继续问,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动作极轻柔,带安抚意味,轻轻揉了揉她脑袋。
他看向秘书,低声吩咐:“先安排个房间,带她去休息。”
而后低头,微微弯下腰,看着江稚尔眼睛,轻声说:“尔尔,这里会很晚,你先去休息。”
于是,江稚尔跑过三条街区拦车赶来,又如此静默无声地被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