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菡要喝果子汁啊?我这里有,带了好几桶来。”一个身量圆胖的青年笑眯眯走进亭子里,手中拿着一把画了一个金灿灿元宝并围绕一圈圈铜钱的折扇,再加上他那一声闪瞎人眼睛的绣金线袍子,就差把“有钱”两字写在脑门上了。
“噗!”许菡口中还没嚼完的桃子渣渣差点喷到旁边林漠身上,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顾不得旁边铃铛拿出帕子给她擦手,她惊奇地看向钱多满,“阿满哥,你今日这是什么行头?”
她知道钱家是皇商,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富户,往时穿戴都富华,可今日这样明晃晃显摆出来富裕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到。
钱多满身后,一个比他高瘦的男子拿折扇半挡了脸,快步走进亭子里,与亭子里众人打了招呼坐下,“多满今日可是耀眼了,”若早知道钱多满今日这般打扮,郑益就不跟他一道了,这一路上路人目光,可没让他尴尬地差点找个地缝。
钱多满扇了扇他手中特制的钱多多扇子,“没办法,谁让今日是我一年中的晦日,必须得化解,而这化解法子,自然是我们老钱家的钱钱保佑。”
“这是什么歪……说法?”差点把歪理顺出口,看钱多满这认真对待样子,许菡到底觉着不妥,该了问法。
就见钱多满晃着头解释,“就是我娘过年时找人给测了下,说乞巧节这日是我容易倒霉的日子,要穿的富贵华丽消灾。”
因自身经历,许菡对神神叨叨之事也不敢妄言,就在她忍不住就要信了时,林漠看了钱多满一眼,“听说过破财消灾,你确定不是你家人想以此吸引人注意?”
郑益已经成亲,钱多满与他同龄,到现在尚未定亲,钱家人着急,奈何这货总不愿意相看,不想定亲。
用钱多满的话,娶妻就是累赘,哪里有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想做什么就做的松快。
钱多满跟郑益已经不在书院读书,钱多满还打算下个月随着船商往海上走一圈长长见识,“我打算后日就出发往东边沿海,有机会的话也出海去看看,听说海外有许多咱们这没有的东西,稀奇玩意儿,想去见识一番。”
林漠和郑益第一次听说他这打算,不由道:“这么急?”
“嗯,也是事有凑巧,正好家里在那边拓展了生意,我跟过去看看。”所以,今日也算是来与好友们辞行,“对了,先等下,我今日特意带来的果子汁,从西域商队那边弄来的新鲜果子,取些来给大家伙尝尝。”
他一声吩咐下,自有小厮从不远处一个桶中取出一壶果子汁来,“行了,你们留下两罐,其余的都抬到那边棚子里,对,就是女眷多的那边卖了。”
许菡就看着从壶里倒出的果子汁,淡淡的紫色,尝了一口,嗯?怎么这么像是李子?
就听钱多满介绍道:“这是从西域那边传来李子,跟咱们本地的酸涩口感不同,这李子多汁,取来做果子汁再适合不过,还有种吃法,是直接吮吸,我格外备了两小篮,等会儿叫小厮拿到你们马车上。这东西也就是吃个稀罕,等着大量种植后,就没这么好行情了。”
“你可真是一刻不忘生意经,”郑益还不如林漠私下里跟着钱多满做点生意赚些钱,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不喜,但不妨碍他跟钱多满交好。
“那谁让我姓钱呢,天生的跟钱打交道,”钱多满受家庭熏陶,并不觉着行商低贱,虽商户在大周朝地位不高,但人活在世,哪怕是高贵皇家,也离不开一个钱财。
没见那些嘴上说着商户低贱的官员之类,家中或族中都私下里置办了铺子田产,哪一样跟钱脱开关系了,不过是遮掩了一层皮。
钱多满看的洒脱,从不因自己是商人子便低人一等,虽商人子不可入仕,但他读书也不是为了做官,为的是增长学识和见识。
许菡和林漠更不会,许菁这几年可是做了不少生意,跟钱家也有生意往来,见钱多满出来游玩还能挣上笔钱,反倒觉着他脑子好使,生意经玩的溜儿。
果然,不过小半个时辰,钱多满让小厮带过去卖的李子汁,即便价格比其他小贩们的高出了十几倍,但很快便售空,甚至不够,奇货可居,也可见这些女眷游客们购买力。
“果然这吃吃喝喝的挣钱,还有女人孩子们的钱也好挣,”许菡看着不远处购买各色头花手镯饰品的姑娘媳妇们,还有拉着大人手要各样小玩意儿的孩子们,发出感叹。
这话极有理,得到钱多满抚掌赞同。
正是说笑热闹时,几道不和谐的声音自亭子边响起。
“瞧瞧,这是哪家的上门女婿,童养夫呦?”
“可不是么,看看这殷勤周到劲儿,还给擦手,真真是伏低做小,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丢咱们男人的脸,”这说的是林漠方才见许菡手指不小心被李子汁染上点淡紫色,正用帕子沾湿些帮她擦干净,以免不小心弄到衣服上。
“这种倒插门的人能有什么骨气男子气。”
“就是,不过是仗着张小白脸模样,”这话说的甚是酸不溜秋。
……
以郑通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张口嘲讽一通,亭子里诸人却看了他们一眼后,不作理会,顿时跟几个跳梁小丑一般,徒增路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