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环楠没想到这丫鬟满嘴胡说,气道:“没有,我没有撞人,明明是我好端端看镯子,那位乡君凑上来,将我扒拉开,还叫丫鬟将我撵出来。”
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那乡君,觉着她穿的富贵又华丽,谁知道那乡君看她就露出副嫌弃神色,还将她自柜台前挤开。她面上不过带上些羞恼,那乡君丫鬟居然骂起自己来,还把自己推出来。
她也怕得罪权贵,可想想自己到底也是个官家姑娘,自当为自己辨争,便委屈地擦了下眼泪,柔弱辩解。
因身形消瘦,越发惹人怜惜。
旁边围观的百姓便有义愤填膺的,“什么乡君,没这般欺负人的,看把人家小姑娘欺负成什么样了?”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认出许成温他们下马车的车徽是安阳侯府的,“一边是不知哪家的乡君,一边是安阳侯府的,你们说,会哪边赢?”
因陈妍娇丫鬟当街倒打一耙,许环楠分辩,不明就里的人倒是不知到底哪边是真,不过,许菡肯定向着自家这边,感觉许环楠那性子,不像是惹是生非。
她更看不惯那个乡君仗着身份和会些功夫便随便打人,尤其是拿着鞭子打人,那鞭子那么长,扫到脸上很容易毁容。
扬声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可当街用鞭子打人,总是不对。”
她声音才落,就见陈妍娇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姑娘,笑着看许菡,“许八姑娘这话可不对了,明明是那位姑娘撞了乡君,也未曾与乡君见礼,失礼又撞人,乡君动怒也是应该呀。”
与陈妍娇的骄横不同,这姑娘说话嗓子柔软,面上还带笑,就让人觉着该是个性子好,说话地道的。
虽然许成温这个大人来,但按着葛玉珠想法,大人在场才更好,多会注重脸面斥责自家人几句,息事宁人。
许菡和许菁都知道,这是葛玉珠,素来跟王凝儿关系好,一丘之貉的人,指望她能有什么好意。
两人一点儿也不相信葛玉珠的话,还觉着她才是无理辩三分。
葛玉珠更是漏算了许成温非一般大人,护女的很。
只见他眉目一沉,“我家阿菡乖巧聪慧,说的话都在理。倒是你们几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也别仗着身份欺人。虽我不知这个乡君姑娘是哪家府上,但我家阿菡说得对,口头之争,却当街鞭打人就是不对。好了,这年底了,都和气些,各自归家吧。”
陈妍娇没想到许成温这么维护自己闺女,刚想动怒,葛玉珠附在陈妍娇耳边轻声道:“表姐,这男子是安阳侯府三老爷,方才那姑娘是他家族亲,门户倒也不显什么。”
陈妍娇冷哼一声,到底碍于许成温这个大人和身份,没再闹,“我们走,扫兴!”
她到底不是没有脑子的,之前见许环楠的确穿的寒酸些,又没带丫鬟,被认为是普通平民家姑娘,打骂就打骂了,可安阳侯府三老爷也不是她一个乡君好胡搅蛮缠闹腾的。
葛玉珠这话也是此意,见陈妍娇离开,也跟在后面往一旁走,看到方才站在许菡后面被许成温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的林漠时,不由呆了下。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生的竟如此俊美!
只是看他跟安阳侯府的人走得近,莫非是与他们一处的,是他家亲戚还是关系不错的?
似乎察觉到葛玉珠的目光,林漠脚步微动,往一旁站了站,靠近许宝辉了些。恰好许宝辉还想去理论,被林漠扯了下胳膊,许成温也用眼神制止,只好作罢。
“还不走?”陈妍娇察觉到葛玉珠没跟上来,回过头喊了句,面色不虞。
葛玉珠朝着林漠这边露出个柔美的笑容,“不好意思啊。”
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许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这边,许成温对姐弟两个道:“我们要去那边酒楼用午食,你们两个一起吧。”
许环楠自然是乐意,去酒楼吃饭肯定是好吃的,许宝辉却不是她那种占便宜的小性子,忙道:“多谢三族伯方才为我们说话,我跟三姐还是回家吃饭,不打扰你们了。”
安阳侯府三夫人是被人毒害而亡,昨日他听祖母和父亲说起这事,又见他们穿着皆素白,许菡的眼睛还微微有些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便猜测或许今日去城外祭拜,觉着这时候不好打扰。
许成温点点头,道:“行,那你们姐弟早点回家,莫在街上逗留了。”
许宝辉身边自然是跟着个小厮,倒是许环楠因马氏苛待,身边只放了个收拾房间清扫的丫鬟,平日里许环楠嫌她拿不出门也不会带在身边。另有个才总角的小丫头子倒是伶俐,带在身边,可惜这两天风寒病倒。
今日还是她想给自己买个好看些的镯子,新年时戴上,特意求了父亲,得了些银两才跟着许宝辉出门,谁知竟遇到个骄横刁蛮的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