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下楼,他才站起身。
他走到天台处,往下一看,很轻易地望见顾也的车。
这么冷的气候里,他还开着一辆超跑,他坐在驾驶座给她系安全带。画面好看得宛若时尚画报里的图片,随后,那车便一路驶动了,她的卷发随风飘扬起来。
谢观鹤没有说话,他只是踱步回去。
他坐下,拿起画笔,将她的画取了下来。
在崭新的一页,他勾勒几笔,也画了几只猫。但不知为何,似乎总不够鲜活,要么,就是更写意些,显得细长。
谢观鹤扯下画纸,在这一瞬,他想,原来画得不好看的时候,人真的会被自己气到。
谢观鹤垂着眼,呼吸重了些。
他突然觉得,怎么什么都有些碍眼。
他又抬起手,望自己的手。
他从自己指尖一路望到手腕,又挽起袖口,很快,在手臂上望见起伏的青色脉络,还有些似烧伤又似缝合的浅白色的伤口。当年做过手术,又经多年时间,不细看几乎望不见那些伤,也不会让他回想起某场火灾事故。
谢观鹤端详着手,却冷不丁听到一道声音,“皎皎呢?”
他回过神,慢条斯理地将衬衫放下,捻着流珠,“你来晚了,大概十分钟前,她和顾也去玩了。”
谢观鹤又转过头,望向江临琛。
江临琛身姿如松隽拔,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灰色衬衫与西裤,黑发上、围巾上、连同黑色的大衣上都有着零星雪花。他表情冰冷,金色框眼镜下,眼神幽深,“又是顾也?”
他的心情差到极点,素日里温柔斯文的脸上,只有阴沉。
为了比顾也提前一步,他订了最早的航班。
万万没想到碰到了延误,又让顾也抢了先。
江临琛眯着眼,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谢观鹤耸肩,“不知道。”
他脸上含着笑,无悲无喜的样子,“天气这么冷,不然喝杯热茶?”
“我没心情跟你玩这套,你就不怕她有危险吗?”江临琛感觉自己现在说话毫无条理,他攥着拳头,插进裤袋里。几秒后,他道:“他们去哪里了?”
谢观鹤沉吟几秒,“说是去集市了,但,我猜顾也不会带她去那里。”
江临琛又道:“没有安保跟着吗?”
谢观鹤脸上有了点似笑非笑,道:“我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你——”江临琛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最后,他道:“她的号码给我。”
现在在国外,她应该换了电话卡,他打不通她的电话。
谢观鹤喝了口茶,道:“如果她想回复你,什么软件都回复你。她不想理你,你到她面前,她也看不到。”
“谢观鹤,我现在懒得跟你斗嘴。”江临琛神情阴沉,“我现在见不到人,非常烦,你也少给我讲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
谢观鹤道:“谢观鹤。”
江临琛深呼一口气,刻薄了起来,“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我见不到她,你也休想有机会。”
谢观鹤道:“那你轻便吧,这里还挺暖的,我要会去看文件了。”
他又道:“你现在不是正宫吗?总要有容人的气量吧。”
江临琛知道他在刺江远丞失忆那个事儿,他恍然,笑了下,“怎么,事实不也差不多?她呢,跟陆京择是初恋,跟江远丞订过婚,甚至还差点答应陆京择订婚……怎么看,兜兜转转,你都是第三者啊。”
谢观鹤挑起眉头,道:“至少我没被拒绝。”
江临琛本来就火大,闻言,笑意更大,“至少我不会不敢提,你也怕被拒绝吧?”
他语气带着讥诮,“你想徐徐图之,也看她愿不愿意接受咯。”
谢观鹤倒是没有被刺到,只是道:“在这里等着,是最笨的决定。后天我们就会入住古堡,你完全可以在古堡里等她,这样显得从容很多。”
“我他妈从容不从容要你管?”江临琛爆了粗口,道:“我今天就要在这里等,就要见到她。”
他是认真的,他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显得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