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绷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若无其事地收紧了胳膊,一手揽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腿根,步伐稳当地将人抱出了房间,放到了餐桌旁的软椅上。
随太阳西落,室内光线已有些昏暗。
纪轻舟伸手开了桌上的台灯,借着昏黄明亮的灯光扫了眼桌上的菜色。
两菜一汤,主食为米饭和虾仁粥,菜色一眼瞧去都清淡得很,令他缺乏胃口。
“这是什么菜?”他点了点桌上的荤菜问。
解予安将那碗虾仁粥放到了他面前,回道:“盐水鸭,豆腐羹,还有腌菜炒毛豆。”
“我认识腌菜和毛豆。”纪轻舟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一板一眼地答了,反而觉得好笑。
他拿起勺子舀了勺虾仁粥送进嘴里,淡得几乎只有米粥味,不由轻轻咋舌:“不好吃。”
解予安放下筷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算了,不折腾你了,就这么吃吧。”他说着夹起一块鸭肉放到碗里,咬了一口,抿了抿味道,发觉看似十分清淡的鸭肉咸香之味还挺浓郁,配着粥也挺合适,便又稍稍提起了胃口。
见他吃得还算满意,解予安也就放下心来。
拿起筷子吃了口米饭,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明日,非走不可吗?”
“当然啊,我之前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在这陪你一天就不错了。”
纪轻舟语气慵散地应答道,似乎怎么坐都不满意般,一会儿支起右腿搁在椅子上,一会儿又放下腿,靠着椅背端着碗吃粥。
解予安大抵知道他哪不舒服,说:“你这样,吃得消坐火车?”
纪轻舟冷笑了声:“所以啊,你晚上安分点。”
解予安默然不作回应,刚要拿勺舀一勺毛豆,却察觉桌下自己的膝盖间被蹭了蹭。
他垂眸扫视一眼,接着一边面不改色地吃饭,一边用空闲的左手握住了某人意图作乱的左脚脚踝,抬了抬眉:“是谁不安分?”
“只是借个地放一放,又没招惹你,这么敏感做什么。”始作俑者反倒责怪起他来。
被倒打一耙的解予安略无奈地微叹了口气,道:“专心吃饭。”
“好好好,不逗你了。”纪轻舟抽回了脚,勉强安定下来。
待肚子填得半饱,就放慢了进食速度,边吃边问道:“说来,你还回去吗?还是就待在这里了?”
“要回,最迟到下周五。”解予安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剃着骨头上的鸭肉回答,“开学在八月初,至明年一月,为一期,不过需要提前半月到军校准备。”
“哦,那这学校的课程安排紧密吗?你那总教官的职位,应该有休假吧?”
“嗯,各纪念日、寒暑假、四时节令,以及每个星期日都会放假,婚丧大故可请事假,每年还有半月的轮休。”
“那假期挺多的嘛。”纪轻舟稍感意外,还以为对方进了军校没几个月出不来。
随即又遗憾叹息:“就是每周只星期日放一天,你也回不去家里,毕竟不像苏州离上海那么近。”
“倘若没有什么紧要工作,我可调休一天至星期六,周末回去。”
“那倒也不必,你这往返就要两天工夫了,这么死命折腾就为了晚上回来草我一顿,还是算了吧。”
“……”解予安张了张嘴,一时失语。
纪轻舟见他这副哑口无言的模样觉得好笑,撑着侧脸,眼含笑意地瞧着他道:“要异地喽,解元元,你管不着我喽,担不担心?”
解予安抬起视线,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我相信你。”
“少给我戴高帽,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纪轻舟扯了扯唇角。
“我是相信你的繁忙程度,没有时间搞婚外情。”解予安补充说道。
他这说的倒是个事实,但纪轻舟只是怕长时间见不到对方,感情会淡而已。
至于出轨,以他的高眼光,要找到一个比解予安更令他心动的,还是挺困难的。
此等问题操心也无用,纪轻舟就撇开这些烦心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不再多谈。
而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相信”的解予安,这会儿却不知想了些什么,低垂着眼睫吃饭的模样,显得有些怅然消沉。
“干嘛摆出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过几天不是还回去吗?”
注意到他情绪不佳,纪轻舟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八月开学,就算提前半月来准备,也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呢,届时我尽量抽时间在家陪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