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日,这位小姐说要请他去喝咖啡、吃早餐、约会逛街等,都被纪轻舟用工作繁忙的理由打发了回去,第五天,对方说什么也不肯走,直接追着他到了杂志社楼上。
“伊芙琳小姐,你这么跟着我,你母亲知道吗?”
二楼杂志社内,受邀拍摄六月刊封面的模特晏乐已然换完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做头发。
拱形飘窗前,明媚的朝阳斜照着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折射出斑斓刺目的光斑。
堆满着各种杂物的茶几旁,解良嬉和文稿编辑白今慧正一边用丝带装饰等会儿拍摄用的道具伞,一边看八卦看得津津有味。
“我妈妈非常支持我追求爱情。”
约莫是年纪小又身处异国的缘故,伊芙琳似乎觉得杂志社内的人大部分都听不懂英文,于是大胆地向青年表达自己的爱意。
“那你母亲一定不知道,你追求的对象比你大十四岁,而且已经结婚了。”纪轻舟淡然回复,始终维持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面对着少女的热情表白,脸都不曾红一下。
接着便自顾自地拿起挂在龙门架上的一条珊瑚粉色的窄丝巾,打了个蝴蝶结,走到晏乐身旁,往她盘起的头发上比了比。
“我认为年龄不是问题,我已经年满十六周岁了。”
穿着一身浅黄色低腰线连衣裙的伊芙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褐色的双眸痴痴地望着青年道:“如果你爱我,你的婚姻也不会是我们之间感情的阻碍。”
“我怕你再纠缠下去,你会成为我婚姻的阻碍。”
“我听说过你们国家的婚姻,遵从父母安排的婚姻不会幸福,如果你愿意和我约会试试,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纪轻舟解开那条丝巾,手指勾起梳妆盒中一条细细长长的珍珠项链,转头看向少女认真说道:
“盲婚确实不应该,但碰巧,我很爱我的另一半,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不难理解吧?”
伊芙琳涂抹着粉色唇膏的嘴唇委屈地噘起,与他视线交汇了片晌后,问道:“我可以见见你的妻子吗?”
“不可以,他不爱出门。”纪轻舟干脆地回复,倚在梳妆台旁,低着头将细珍珠项链缠绕在丝巾上。
“你骗我,我看过你的专访,你说你的妻子在另一个城市工作。”
“……对,我骗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现会影响我妻子的心情,而我只想让他每天开心快乐,明白了吗?”
伊芙琳似是头一回遭受这样的挫折,丰润的面庞涨得通红,她神色黯然地注视他道:“你一直拒绝我,我非常伤心。”
“真是抱歉,但你伤不伤心,和我没有关系。”
纪轻舟有意摆出漠然的姿态回应,转身将那缠绕着珍珠项链的窄丝巾作为发带绑在晏乐的头发上。
“你太令我难过了,我的心都破碎了。”少女神情悲伤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光:
“我以为上海是一个美丽的城市,结果它是一个如此令人心碎的地方。”
说完此言,她最后望了男子冷漠的侧影几眼,便依恋不舍地转身,缓慢朝楼梯走去。
直到伊芙琳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纪轻舟才轻呼了口气,绷得冷漠的神情松懈下来。
转头瞧见解良嬉正捂着嘴笑得开心,他略无奈地叹气道:“别笑了,良嬉姐,刚才不帮我劝一劝就算了,还笑我,你的良心呢?”
“我可没笑你。”解良嬉放下手里的道具伞,起身走到纪轻舟身旁,压低声音道:“我笑解予安,他一定想不到,他的竞争者是一个十六岁的美国小姑娘。”
纪轻舟扫了眼旁边的化妆师和模特,岔开话题道:“您要是闲的话,不妨拿着相机下楼去踩踩点,模特造型差不多了,马上可以下去拍摄了。”
六月刊的封面,他们准备拍摄外景,取景地就选在附近视野开阔的街口。
“等会儿啊……”解良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和钢笔,翻开笔记本,边写边打趣道:“‘这是一个美丽而令人心碎的城市’,等解予安回来,我要把这句话告诉他。”
纪轻舟无言地别过了头,转而为模特挑选起搭配的首饰。
解良嬉见他不理会,也不再多调侃,随即便带上相机,叫上新雇的打光助理下了楼。
纪轻舟在首饰盒中选出一对红宝石耳坠,递给晏乐让她试戴,随口闲聊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接这次的封面邀请,最近不是在拍戏吗?”
“我的戏已经拍完了。”晏乐熟练地戴上耳环,对着镜子照了照,“只是一部小短片而已。”
“这样啊。”纪轻舟漫然应声,微俯下身审视了片刻镜中模特的妆容造型,点点头道:“可以,就戴这一对吧。你起来整理下,准备去拍摄了。”
晏乐闻言便起身到穿衣镜前整理下了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