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民福瞧见那身影,便打招呼道:“小祝先生,有一封你的信件,放在门厅柜子上了,你记得取。”
“我的信?”祝韧青很是惊讶,想不到会有什么人给自己写信。
进入门厅的第一时间,他视线便扫过了楼梯旁的柜子,果不其然在那财神像的旁边看见了一封信。
祝韧青拿取了信件,瞥了眼寄信人的地址,瞧见“登利影片公司”几字,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张导寄来的信件。
约莫是不知他的住址,就给寄到这工作室来。
他当即拆开了信封,取出了信纸,一边摘下背包挂在门旁的衣架上,一边浏览着信上内容。
待读完了信,他显然迷茫一阵,接着便跑上楼去,敲响了东北角的书房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熟悉的嗓音,祝韧青打开房门时,下意识地先看了眼多出的床铺,见那小床已经收拾整齐,也没有某个冷脸男子待在屋内,就安心地走了进去。
“先生,我收了封信,是张导寄来的……”祝韧青边说边走向蝴蝶桌旁,话到一半,在纪轻舟抬头看向他时,忽而目光凝滞,才发觉对方今日罕见地穿了件深酒红的衬衣。
深红的颜色衬得青年的脸庞愈发皓白,凝脂点漆,分外生动俊俏。
但令祝韧青最为在意的却是对方耳朵后侧脖颈上的红印,那印记怎么看都不像是蚊虫叮咬的痕迹。
这令他顿然回想起了昨日在门外听见的对话,那令他辗转反侧思索了一夜的对话……不禁攥紧了手指,心脏莫名悸动。
“张导给你寄了信,然后呢?”纪轻舟正修改着某套新款的图稿,闻言便暂时停笔,看向他问。
虽然昨晚加班得比较迟,但他睡得倒是还挺安稳,一觉醒来又觉精神焕发,吃完早饭换了身衣服,才八点就已坐到办公桌前上班。
相较之下,解予安显然没怎么休息好。
纪轻舟晨起洗漱见他神色不振,追问了两句,才得知他压根一晚上没睡,便强令他回去补眠了。
此刻见面前人光盯着自己不说话,纪轻舟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你也没睡好?”
祝韧青被他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按捺住心里情绪,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纸,平缓说道:
“张导信上说他在筹备一部新电影,这次是有个香港的富商投钱请他拍摄,想要请我去饰演男主角,约我月底一起吃个饭,商谈此事。还说……他准备在公司成立一个明星部,想同我签合同。”
“哦,那这是好事啊,”纪轻舟点了点头,露出些许笑意道,“你在《真假凤凰》里不就演得挺好的吗?虽然戏份少,报纸上人气一点不比男主低,看来张导是看到你的潜力了。”
祝韧青略显犹豫问:“我要去吗?”
“你要是有这意向以演员为职业,那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了,给我做助理虽然工资稳定,但确实没有什么上升空间。”
纪轻舟先是这么劝说,旋即考虑了一阵,又道:“月底吃饭是吧,到时我要是有时间,就陪你跑一趟,没时间的话,我帮你找个律师,跟你一起去。”
后世被经纪公司所坑的艺人太多,尽管纪轻舟觉得张景优对电影艺术还是比较热忱的,但人家毕竟也是个商人,真要签这种合同,还是得谨慎留意些。
祝韧青打从心底其实更愿意留在纪轻舟身边工作,但理智上却知晓他想要获得名声钱财,必须把握这成为电影演员的机会。
他注视着青年被晨光映照得朦胧发光的侧脸,问:“那倘若我没有电影拍摄时,能来给您干活吗?不需要工钱。”
“你要来打白工我还能拒绝不成?”纪轻舟挑了下眉,故作感慨道:“只怕等你成为了人人追捧的大明星后,就不愿干这些零碎活了。”
“我不会那样。”祝韧青立即严正声明,旋即注意到先生眼眸里的笑意,便知对方只是在开玩笑。
他低头抿了抿唇,看见手上的信封,忽然又想起道:“对了,张导信上还让我转告您,电影下月起会在其他城市的影院放映,他准备在几个大城市的首轮上映期间办个女主戏服展览,说假如您同意的话,也请电话告知他一声,届时也许需要您给些指导建议。”
“他还真是有精力。”纪轻舟感叹了声,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毕竟也是给我自己打广告。
“等会儿我抽空打个电话给他吧。你还有别的事吗?”
祝韧青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去,目光瞥见青年颈侧的红印,又终是难以克制心中那乱腾腾的震颤与躁动,略显踌躇地低声询问:“先生,您和解先生,真的是表兄弟吗?”
纪轻舟有些诧异地眨了下眼睛:“怎么突然这么问,看出什么了?”
他倒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和解予安相处时的状态被他看出了破绽。
对于身边信任之人,他向来是采取能瞒则瞒,实在瞒不过就公开的态度。
听祝韧青这么问,便知对方多半已经猜到了他同解予安的关系,颔首道:“对,我们不是表兄弟。”
祝韧青暗自轻抽了口气,顿时了然。
其实还想再问一句他昨日口中的“离婚”是何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垂眼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纪轻舟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嗯,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