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重重地关上。然后,电话挂断了。沈鸽心神一滞。他知道为什么,梁子鸢还在提防他。恰到好处的刻意,又显得不经意。捧了他的臭脚,又给了他警告。似乎不小心透露出的信息和范围――要是他真的是居心叵测之人,也不敢再轻易动手。不过,这样很好。梁子鸢早就不记得沈鸽。如果梁子鸢还记得他沈鸽,还记得叫这个名字的少年,今晚,就不可能会是这个态度。他以为梁子鸢喊他教练,是认得他,但实际上不是。梁子鸢只是随便喊喊。这些年,沈鸽的变化天差地别。她却始终没怎么变。是以,梁子鸢认不得他,他却能轻易认出梁子鸢。因为这三年——足够一个少年长成心智成熟的大人。而梁子鸢却半点儿长进也没有,她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仍旧是一个连车都转不过来的女司机。沈鸽低头启动了车子,车子果然没熄火。这辆车子还算比较新,用了大约也就一两年吧。是低配版的雷克萨斯,落地四十万左右,银灰色,车身较长,不像是梁子鸢驾驭得了的车。长了点,她绝对会倒车倒不进去。“驾照买的吧?”他垂眸时睫毛弯弯,薄唇却是冷淡的弧度。几下操作,车子一下子倒了出去,简直顺畅无阻。实不相瞒,沈鸽蹲在这里等梁子鸢走,已经蹲了半个小时了。谁知道梁子鸢一直不走、一直不走,他起初还纳闷儿呢。原来,居然是因为车子开不出去了。他也并不想见梁子鸢。那不过是他青春年少里无疾而终的单人小故事。“我自己考的!”闻言,梁子鸢当即反驳,眼睛忽地瞟向他。沈鸽还握着钥匙的手捏了捏旅行青蛙,转瞬便松开了。她暗恨这车车跟死渣男一样没用,害得她丢了脸。梁子鸢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他——“你要去哪里买?你是不是不把规章法纪放在眼里?”沈鸽……沈鸽当然知道她是自己考的。他亲身辅导的姐姐,他怎么会不记得。“没有,”沈鸽这才泄出一丝轻微的笑意,“你到底是怎么过的?我为什么这么说……你认清你自己了吗?”他已经在暗示了。所以,到底是怎么过的?梁子鸢揣摩一二,见他虽然表情平平,但确确实实是在跟她玩笑,才转而说起:“你是在质疑我的教练吗?好的沈教练,我替你联系一下我的前教练,约你们两山道飙个车?”“你,还记得你的教练?”沈鸽怀疑地说。他觉得梁子鸢大概率是不记得了。不然,怎么听到沈鸽这个名字却无动于衷呢?“当然了,”梁子鸢浑然不觉,骄傲地说道,“我的教练!那可是黄区驾校他收回手,飞快地驾车回城。车窗紧闭,窗外的寒凉始终无法渗透进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为两个失意伤心的人,撑起暂时的避风港。……一路开到沈鸽所熟知的诊所,他才推了推梁子鸢。梁子鸢实在撑不住了。但好在沈鸽自诩君子。她睡眼迷蒙,咕哝道:“你……嗯?干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鸽皱着眉头,又伸手探了探梁子鸢的额头。确实还是烫的,他不知道他擅自带梁子鸢来诊所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