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虽然单薄,却已有了接近成年男子的体格,宽肩窄腰,两道深深的鲛人线自小腹两侧延伸进湿透松垮的裤腰内,因为他穿的是白色长裤,被暮光一照,几近透明,便连那处的轮廓都一清二楚。
我盯着那里,心脏狂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正巧他一抬眸,撞见了我偷窥他私隐的目光,拾衣的手登时一僵,蓝眸亦盯住了我。我慌忙回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他踩着水的脚步声来到身后,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还说那酒不醉人,又骗我。”
我心虚地转过身,见他已衣衫齐整,可长发面庞都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一双蓝眸亦是潮湿幽暗的。
“我想起来,今晚上要赶回家吃饭,先,先回去了!”
不待他走近,我便心虚地脚底抹油,撒丫子跑了。
此后一连几天,我都没好意思去找那林,下完私塾,便去采集颜料矿石。初秋时,我收集到了所有的颜料矿石,可唯独没找到红玉髓。
见我在家愁眉苦脸,阿妹便缠着问我怎么了,我偷偷告诉了她。
结果在我出发去王城的半路上,发现兜里多了一个红玉髓的手镯,还附有一张字条,打开来,竟是阿娘的秀丽小字,说这手镯上有瑕疵,成色一般,她平日也不戴,让我拿去交拜画画师傅的学费。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险些哭鼻子。
阿爹虽不怎么宠我,可我有世上最好最好的阿娘。
到了王城附近,我没先去拜师的铺子,而是照旧先去了那林的住所,若是今日正式拜师,想来要耗费不少时间,我一刻也不想让他空等。
翻过墙檐,他备着糕点,一往既往地在院中等我,像盼我回家的新嫁娘一般,我心中便甜得像蜜,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出现在他面前。
“你终于来了。”他凝望着我走近,眼中蕴着恼意。
我知晓他定是气我这几日不来找他,可那日偷窥被他撞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兴许他根本没多想,只是我做贼心虚罢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嗫嚅道:“我就是采石去了,师傅给的期限,就是这月的月末,你知道,我很想拜师学画的。”
他垂下眼睫,眼神晦暗,没好气道:“今日吃完,明日就没了。”
——荼蘼已快要谢了。
我在他面前坐下,拿起花糕就啃,满嘴糕屑的冲他傻笑:“够了,在你吃了一个月,我都被喂胖了,我阿娘都发现了哩。”
“确实胖了。”他打量着我,沉声,“之前,太瘦了。你在家,都吃什么?”
我一愣:“就是,普通的饭菜啊。”
“你是不是,总是吃不饱?”
“哪有。”我笑了笑,“那你平常吃什么?长这么高,一定很能吃吧?每次来,都是你看着我吃,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是知道,下次我也求阿娘教教我,给你做点带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他低声道,“我七日只吃一顿,母上会差仆人送来,其余时间皆辟谷,感觉不到饥饿,也不知,自己喜欢吃什么。”
我一惊,气道:“这不是虐待你吗?七日只吃一顿?其余时间都喝风饮露啊?明天,从明天起,我从家里带卤鸡腿来给你吃。”
他瞧着我,唇角微牵,目光落到我腮边,指了指。
我呆呆瞧着他的笑靥,忘了去擦唇边的糕屑,至腮边一热,才回过神,瞥见他修长的手指掠过我的唇畔,指尖很热,红玉髓很艳丽,似一团火焰,烧着了我的心,教我血液发热,头昏脑胀。
“那林,你以后会成亲吗?”我一失神,竟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林神色一怔,继而摇了摇头。
王室子弟,婚姻之事,由得自己吗?
我不敢问,可一想到他若将来会成亲,将来终有一日会有王妃,会有一个女子陪在他身旁,我们再也不能如此了,我便心如刀割。
“你呢?”
听他问我,我一愣,也摇头:“我不成婚。我是庶子,本身亲事就不好说,留在家里伺候阿娘阿爹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倒是你……你不娶亲,你的母上父王,不会给你说亲,不会反对吗?”
“我的身份,本就不能如寻常王嗣一般娶亲。”他盯着我,语速较平日要快上一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心猛一跳。
有些无措的,我站起来:“我该走了,今日,还要去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