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祁昼出了布,我出了石头。我输,他问我问题。
“我今晚喝多了,所以如果说话不恰当,请你见谅。”祁昼忽然彬彬有礼起来,颊边还泛起可疑的红晕:“刚才说好了,这次游戏,回答方都会说实话的,对么?”
我有了不祥的预感:“对……你要问什么?”
我忽然有点害怕,要是祁昼问我有没有想过杀他之类的问题,我要怎么答?虽然平时满嘴跑火车,但在郑重承诺过的情况下,仅存的教养和自尊让我不喜欢说谎。
“咳。”祁昼不自然地动了下视线,甚至轻轻干咳了一声。他很少做出这种回避的姿态,更让我觉得可疑。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阵沉默后,祁昼说:“我想问,行房时……其他男人真的比我更能让你……兴奋和舒服吗?”
我:“…………………………”靠。
我用尽全力才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
只有祁昼才能让我如此失态——他是有病吗?难得有个问问题的机会,他就问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的确在和他上床时满嘴跑火车,但那都是被他强迫逼急了,语无伦次地羞辱他,想要激怒他,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胡扯的最当不得真吗?
见我沉默,祁昼提醒道:“你答应我会说实话的。”
若说之前我还有点怀疑,他是装醉故意引我去救,演了出苦肉计……不然正好在一个酒吧未免也太巧了。但现在,我是真有点信他是完全醉了。这样直白的用词和问题,真不像祁总在清醒情况下能说得出口的。
“不、知、道。”我一字一顿道。把面前整杯酒一饮而尽——不然我怕现在就忍不住弄死他。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祁昼迷惑地眨了眨眼。
“你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我冷酷地说:“我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但可惜,祁昼似乎醉得角度清奇,他并没有被我糊弄过去,而是不急不缓道:“这是同一个问题。一般来说,答案只有是或者不是。你既然说不知道,为了证明不是逃避回答,自然应该解释清楚原因。”
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很难理解吗?”酒精弄的我太阳穴发胀,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其实从来没有经历过别人,所以无从比较。很难理解吗?之前床上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故意胡扯的,很难理解吗?”
祁昼怔住了。
然后他慢慢睁大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变得明亮,仿佛雨后天晴、一碧如洗的晴空。
我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火气几乎要撑破胸腔。我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还有一轮。”我冷冷地说,“还来不来?”
“来。”祁昼眉眼中都是笑意。
这一轮,祁昼输了,我赢了。
祁昼将酒一饮而尽,笑着看我:“你问吧。”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以为自己对祁昼已经毫无期待,自然也没什么事情想要他的答案。
但话到嘴边,事到临头,舌头却仿佛不受我的控制。
有一件事,有一个答案,我其实一直想知道。
十年,十年。我给过自己很多解释,但没有一个答案,能让我从心底彻底相信,彻底死心。
“十年前,你为什么没来车站找我?”我看着祁昼的眼睛,问道。
——说来可笑,这就是我一直最想知道答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