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祁昼年纪似乎比现在大上许多,气质比现在冷峻、衣着也考究许多,只是他依然喜欢对我笑,会在睡前轻轻摸我的头顶。
但梦里我却并不感到开心,相反,我对他怀着复杂而强烈的感情,仿佛一片抑郁泥泞的深潭,我想和他一起溺死在里头。
我梦到自己在深夜起身,手腕脚踝上的金属镣铐清脆作响,我惊慌地侧头看向枕边的人,生怕被这个囚禁者、凶手发现端倪。
梦中我走到门前,用藏在袖中的别针轻轻撬屋门的锁。
“嘀嗒”、“嘀嗒”。
每一下轻微的金属碰撞音都好像敲在我的心上。
“哒——”最后一下,锁芯发出一声轻轻的脆响,门开了。
我喜出望外,推开这扇锁了我无数个日夜的门。
走前下意识回头,却发现,那人正倚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手里拿着半杯酒,杯中深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一下、一下,一深、一浅……
我立刻想起了,那晚睡前,他用那另半杯酒强迫我做了什么。
我梦到锁的外面还有锁,门的外面竟然是重重叠叠的门。我被他牵制住咽喉,酒液被灌到口中,还有其他更难以启齿的地方。液体与肌肤摩擦、挤压……发出黏腻暧昧的声响。
——“哒”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玻璃杯,居高临下,将我困在鼓掌,予取予求,犹如君王。
……
“哒”。
敲击玻璃杯的声响一声一声,如击玉敲金、乱我梦寐。
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呆呆地看了面前的祁昼许久,才反应过来,现在已是十年后了。
我被人放在宽大的沙发上,舒服地侧躺着,身上还盖了条毛毯。而祁昼就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握着酒杯。酒已快饮完,只余了块冰块躺在杯底,映着红酒晶莹的血色。
他不知已这样看了我多久。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睡着了?”我难以置信,“我们刚才不是才坐下来聊天吗,我怎么突然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不过说来也太丢人了,我记得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酒,就突然倒了,还做了这样一个悠长的梦——关于十年前的梦。
——我的酒量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别人是一杯倒?我是闻着味儿就倒了?
“不突然,”祁昼把玩着酒杯,心不在焉地把被我弄到地上的毛毯捡起来,“毕竟你吃了安眠药。已经算生效得晚了。”
“我什么时候吃的安眠药?”我感到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祁昼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因为药是我给你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