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对话的内容并不想让公关了解,众人虽然互相递着眼神面有难色,却也没什么谈条件的筹码,只好听他指挥。
宋云开对宋振东能提供彤彤的线索并不抱多少希望。
他只是带了私心,忍不住想赌——
姜近听了杜薇的挑拨依然站在他这边,如果她从宋振东那儿接收负面信息——无论是谩骂还是诋毁,仍选择信任,是不是就能证明她完全接纳了他这个人?
巨大的诱惑引导巨大的冒险。
他平时极少主动联系宋振东,但名声在外,宋振东的秘书知道他什么身份,把这通电话视为头号重要事务,也征求过宋振东的意见。
等待音漫长,响过数声后,电话接通。
姜近按宋云开的授意自报家门,只说是他妻子,正在处理尚未公开的彤彤失踪事宜。
宋振东沉声笑道:“就算我要带走彤彤也不会向他要那几个钱。你们就没想过,彤彤可能只是自己醒悟,决定不做他的金丝雀了。”
宋云开恶心这些污言秽语,预计接下去空打嘴仗白费口舌,一时又任性乍起,伸手想把座机按掉。
姜近料到他这招,提前用手拦住,朝他使个眼色,脸上依旧淡淡的,对电话那头说:“所以在您眼里,彤彤不能做女儿只能做金丝雀么。”
矛头转回去,那头停顿了长长的两秒。
宋振东再开口时语调严肃一些,幸灾乐祸味儿消了,怒火占了上风:“正因为养了他这只白眼狼,我对养小孩失去兴趣了。”
“你转告他,欺师灭祖的杂种蹦跶不了几天!”
“他让邱觉在资本市场围猎我的供应商被监管警告了,又让安靖宇做局把我两个职业经理人送进去,这些账我会跟他慢慢算!”
“有必要的时候我会亲手把他每根骨头打断捏成粉,不会满足于绑架他几个女人!”
现在知道宋云开爱放狠话遗传谁了。
姜近:“好的,您的狠话已被记录,我会如实转告。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宋振东:“……!你他妈——”
姜近挂断电话抬起头,看向宋云开,一言难尽地皱巴着脸:“你真挺像你爸的。”
宋云开冷脸:“这是我最讨厌的一句话。”
“我是指看待事务的优先级方面。听起来他非常在意他的供应商和经理人,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些事倒不提。”
很新奇的角度,从前不见人指出过他这种公务优先的思维与众不同。
宋云开心中辨别了许久,她没有指责的意思,放下戒备:“他崇尚弱肉强食,而且生孩子又不需要他怀胎十月,他能有什么感情?”
姜近表示理解,拿起那张仇人清单重新扫视一遍,从书桌旁推开。
“这张名单上的人对你都有敌意,现在时间太晚了贸然去接触欲速不达,不如我们明早先去一躺学校,和老师、同学聊聊,了解更多一手信息确定大致方向。”
宋云开点头同意:“嗯。”
姜近神思松一点,垂眼喁喁感叹:“不知道彤彤今晚会在哪里过夜。”
虽然瑞廉公关已经找相熟的警方联系人打过招呼留意彤彤的身份信息,但至今没收到她住店开房的通知。
宋云开考虑的却显然不是这茬,他兀的接话,咬牙切齿的:“如果事后证实是她不识好歹勾结外人,我饶不了她,索性把她扔到寄宿学校再不管了。”
姜近记得几分钟前听过差不多的句式,诧异地移目望他:“怎么,你也对养小孩失去兴趣了?”
宋云开哼了一声,被她用平静的眼神看得像轮胎泄了气,想起今天诸多梗阻,不再理她,径直推门走了。
姜近又不知道这只蛙鼓了什么气,随他自由来去。
稍晚一点才下楼,以防他要在背地向韩锐章凛等亲朋好友控诉自己的罪状。
谁知晚了这阵就错过了与他照面,直到临近午夜,公关人员准备从家中撤走,要与宋云开知会一声,众人才忽然发现,已经好些时间没看见他本人。
管家受命去通报,把二层每个房间寻了一遍,也不见宋云开人影,打电话无人接听,车库的车却没有开走。
Henry担心他外出活动引发新的公关事件,要管家先把走廊和地库的监控调来,近几小时的影像用Ai粗筛一遍,竟也没有他的身影。比起彤彤疑似被绑架,宋云开原地失踪来得更加蹊跷。
公关们如临大敌,虽然毫无头绪,只能出门在小区里瞎转悠。
姜近抱臂望窗外夜空,整座城还是灯火辉煌,却看起来静得出奇,江面上腾着灰色浓雾,满天星又密又忙,磅礴的云像拥挤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