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之前对这门亲事明明是一口回绝的,怎么现在又突然改了口,反悔上门主动要求结亲了?
“这史家不是不想要你这样的女婿么?”王子逾有些狐疑,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再说,哪有人在晚上跑上门说亲的,他们这般火急火燎地改口反悔,怕不是有什么隐情在里头,你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才是。”
王子服听了他这话连连点头,应和道:“可不是有猫腻么!你还记得我之前给说过的,那史家小姐中意乔年,结果她爹死活不同意,从这以后史家小姐就病倒了,说是得了什么肺病,已经在家里闭门治病小半个月了,请了什么大夫都束手无策,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看呀,这史家就是觉得他家小姐病得厉害,怕嫁不出去,所以才急忙找上我呢。”
王子逾寻思,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思病?便是上次王子服病重,那也是因为受了阴月梅的影响,这史家小姐得的是肺病,更是和相思成疾扯不上关系了。最近城中肺病本就流行,加之以现在的条件来说,肺病的确是个难以治愈的顽疾,但还远远谈不上病入膏肓的程度。
且若是那史家小姐真的是已经病到需要史家夫妇随便找人将她嫁出去的程度,王子服的爹娘怎么会不知道?
王子逾心里这样想着,也便直接问了出来:“即便伯父伯母再喜欢知书达理的史家小姐,但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他们怎会答应这门亲事,让你娶一个将死之人?这不是将你往火坑里推么?”
“嗐,这是我打听来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只是昨天史家说他家小姐已经请神医看过了,病情好转了许多,不出几日便能大好。又说感念着我家是唯一不嫌弃他家小姐病重还愿意结亲的人家,之前是怕拖累我们才拒绝,所以现在他家小姐病情一见好就主动上门说亲了。不过这话,我爹娘相信,我却不信。”
王子服说话还带着怨气,不自觉地有些迁怒,“我看,就是他家小姐病得要死了,急着找冤大头罢了。就我这么倒霉,恰好给人瞌睡了送枕头。反正不管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拒了这门亲事,你们倒是快给我出出主意啊!”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人的亲事是由自己做得了主的?再说……
“堂哥,这件事难办。”
王子逾思忖片刻,给王子服分析道:“你如此抗拒史家这门亲事,无非就是为了和婴宁在一起。但且不说现在这门亲事已经由两家口头定下来了,单是伯父伯母不肯接受婴宁,婴宁也从来没有表过态说愿意嫁给你这件事情就已经很恼火了。你推得掉史家的亲事,以后也依然会有张家、李家,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脱身?”
如今这门婚事还没有到板上钉钉的地步,若是真要闹,应该也不难推掉。但只要王子服的父母一日不肯接纳婴宁,给他说亲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停止,更何况现在看来只有王子服在单相思罢了,再闹也只是徒然。
王子服一听这话,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又戚戚然地趴回桌上,开始不断地叹气,不再搭话。
“要不……今天散学后,你再去找一次婴宁吧。”冯月章见王子服这副颓废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当下又出了个主意,“我看这些天,婴宁也挺喜欢和你一起玩的,这两日你没去找她,今早她还破天荒地问起你了呢。说不定她对你也是有意的,只是没有说出口,你就再去问她一次吧。”
“真的?婴宁真的问起我了?”
听说婴宁问起自己,王子服顿时高兴地直起了上身,拔高声音反复地向冯月章确认。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坐在前面的韦彦楚,更是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王子服向众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等众人不再在意这边的时候才兴奋答应道:“待散学之后,你们俩陪我一起去找婴宁。”
前面的韦彦楚则暗暗想,这个婴宁究竟是何方人物?能让王子服如此挂念的,想必是个美人了,他定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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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散学的时候,王子服就迫不及待地将王子逾和冯月章拉出去,几人马不停蹄地向冯府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韦彦楚远远地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到了冯府外面,王子服和冯月章却没有从正门进去,反而是绕了个大圈子到冯府后面的一处围墙。
这围墙里就是婴宁住的小院子,因着是冯家的后院,外面不通路,比较偏僻,几乎不会有人路过。王子服每次来找婴宁,都是跑到这处围墙,顺着外边的树爬上去,这样就能和婴宁说上话了。
不过他从来也只是远远地在围墙外面瞧着,从来没有进过院子里。其实,即便只是在外面和婴宁说说话,那也已经是很逾矩的行为了。
“婴宁,婴宁!”
王子服爬上了老位置,开始小声向院内呼喊起婴宁来,王子逾和冯月章则在下面等着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婴宁就闻声从房里跑了出来,看见王子服还颇有几分惊喜,“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她又不说了,只是憨憨地笑。
王子服等不到下文,着急地将自己的心事问出口:“婴宁,我家给我说了门亲事,但我不想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婴宁歪着脑袋看他,神情疑惑。
“因为我倾慕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认定了想娶你为妻,想和你长相厮守,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