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接着说:“哪怕今日师弟没撞见,也很快会知晓这些。我与程师妹情投意合,想要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玉不染脸色更难看了。
程雪意一看就知,他和自己一样没料到沈南音轻轻松松就认了下来。
一个常年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人,毫无预兆地被撞见和女子亲热,还一口应下与之关系,实在有些出乎预料,让人难以接受。
更有一股别的怒火萦绕玉不染心头。
他心绪难言,只能用刻薄的言语来强撑:“是了,我早该看出来的,那日在蒲草阁你们之间相处便有些微妙,只那时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视角不全,你们也没放肆到当着我面的程度。”
玉不染越回想越觉得可笑,他明明有察觉,却因为沈南音是个对谁都尽心尽力能帮则帮的人——至少看起来是,以至于他后面没太深想。
哪怕深想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也不会觉得大师兄真会动凡心。
那么多年了,他拒绝了那么多人,连无欲天宫的圣女都不屑一顾,一个程雪意,出挑在哪里?
视线落在探头的雪意身上,玉不染忽然心口发堵。
“大师兄。”他语气更加不善,“我可记得你自小就跪在先祖前辈的牌位前,发愿要和师尊一样,把所有都献给乾天宗的。你现在这又是唱哪一出?”
他看看程雪意,意有所指道:“你若是想要与人谈一场就作罢,还是不要太高调得好,事后众人不会对你指指点点,却会对旁人围观评判。”
这是公道话,但前提是沈南音真的只是想逢场作戏,玩闹一场。
而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发愿时,是真心实意。”沈南音握紧了程雪意的手,“如今违背当年心愿,是我错估未来,年少轻狂,道貌岸然。”
……他说自己年少轻狂,道貌岸然。
程雪意怔怔地看他一眼。
玉不染也愣住了。
“我坚持过,尝试过,但发现不行,于是妥协,选择面对自己的内心。”沈南音坦诚道,“师弟,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血肉之躯,没能真正做到不问世情,坚守到老,及不上师尊,深觉惭愧,却不后悔。”
不悔么。
程雪意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终于想要说点什么。
她用力将他拉过来一点,轻声道:“和无关的人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的事,要如何都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没必要给别人解释那么多。”
沈南音闻言一顿,低声说:“我不希望你误会。”
误会什么呢?自然是误会玉不染提到的只是“谈一场作罢”。
他拒绝了她那么多次,坚持了那么久,守望之中,终是破防,怎么可能只是打算谈一场作罢。
“我今日既与师妹……便绝不辜负。只要师妹乐意点头,我便会去求师尊,请他为你我二人定下婚约。”
只要她点头,他就会和她成亲。
玉不染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脑子很乱,不知乱在哪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席卷了他,他时悲时喜,为不让其他人看出他的狼狈,只能立刻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程雪意长舒一口气,总觉得会被一起恨上。
本来能走的路就少,现在还断了这一条,不过好在眼前这条是最通达机会最大的。
程雪意将目光拉回到沈南音身上,天际边泛起了浅淡的白,明明感觉没过多久,天居然都快要亮了吗?
天亮了,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自然也该暂时分别。
他们毕竟还没真的拜在同一个师尊门下,还是不能朝夕相处。
只是分别之前,程雪意还有一件事要确定。
“大师兄要娶我?”她喃喃说道,“只要我点头,就去请法宗定亲吗?”
沈南音毫不犹豫地颔首。
在他心目中,两人做过接吻这样的事情,已经是非常亲密的接触了。
之前因为彼此未曾确定心意,每次接触都事出有因,代表不了什么,但这次不一样。
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但我还不想那么快成亲。”程雪意浅笑着说,“我还年轻得很,还没进内门,身上还有很多事情,我和大师兄的关系若现在公之于众,免不得给我们彼此带来麻烦。尤其是内门比选上,可能不会人人都那么想,但绝对会有人觉得,我是走了大师兄的后门才被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