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接下来究竟要说裴朝朝的哪些特征,但裴朝朝的特征都很好辨认,只要说出两三点,就足以让人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形象。
白辞也在找裴朝朝,
他不想让白辞找到她。
这念头飞快地在心间滚过,他有目光阴翳了些,叫停裴朝朝后,又去看白辞的反应。
那一边。
白辞听见了个“眼”字,指尖抖了抖。
眼什么?眼盲?还是什么?
他心里生出点疑窦来,身体往后面的软枕上靠了靠,语气略有讥讽:“怎么不让她继续说?看赵大公子笃定的样子,我还以为那神女给你托过梦,说你妹妹口中那人就是她呢。”
他坐在马车上,透过门,掀起眼皮看他们,
这样的高度,让他周身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更强烈了。
赵息烛是神仙,这时候,却被一个凡人用这样的姿态俯瞰,他十分不悦。
周身气压瞬时间压低,他皮笑肉不笑:“白公子怎么还没走,你好像很好奇别人的私事?”
他将“私事”这两个字咬了重音。
只有他,他亲手写过裴朝朝的命簿,他曾亲手教裴朝朝写字画画,他和她的关系,才配得上私事二字,哪怕着千百年来两人不对盘,他也才是最有资格找她的人。白辞算什么?
他说这话时,虽带着星点散漫笑意,但依旧有一种压迫感。
裴朝朝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火药味。
她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这时候才出声问:“兄长,既然是私事,为什么咱们要在这说?也不怪引人好奇啊,白公子好奇所以不走,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他也想听一听您梦中神女的特征,说不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呢。”
她一句话把两个人全内涵进去了,
一边说赵息烛不分场合,一边说白辞就是好奇就是喜欢窥探隐私。
赵息烛也扯了扯唇。
他看向裴朝朝,皮笑肉不笑:“三妹妹说得对。”
他手指凌空画了一道,画出缩地阵法,语气晦涩不明:“这些话,还是回家再说为好。”
那一边,
白辞几乎要听笑了。
好奇?
他雌雄莫辨的漂亮眉眼间笼着点不屑,他没有出声,往裴朝朝和赵息烛身上扫了眼。
他有什么可好奇的?
他手指扣在门上,将马车门拉上,似乎厌烦了,不想再看见他们。
马车门拉上时,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
他吩咐侍从启程回白家,
随后闭上眼,靠坐在软枕间,语气高高在上,却像是自言自语:“没什么好好奇的。”
至少他好奇的从来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一个傻子梦中神女的下落。
*
裴朝朝跟着赵息烛回了赵家。
他们用了缩地阵法,所以不过是两三步的功夫,就移步换景,周围从城外有点荒芜的场景,变成了赵家宅邸里精致而讲究的布景。
亭台楼阁,廊腰缦回。
行至前厅的时候,
赵息烛停下脚步,他回头看裴朝朝:“继续说。”
裴朝朝点头:“那我继续说了,兄长。”
她指了指那几张符:“那天我从家里逃出去,去了归元宗,然后我就见到她了。那时候他们在宗门大比,好像是在什么重明境里吧,她出来以后,就有很多宗门的长老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