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昨天那个巷子,是叫什么巷?”
“帽儿巷…那边住的都是一些官员或其家眷。”
“正是,我们在那边出入多时,你可见过乞丐出入?”
“那个乞丐有问题。”
“那个乞丐,应该是写这信的人的亲眷,很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你瞧,”黛玉从马车的暗格里面拿出一块砚,她抓起紫鹃的左手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又往自己的右手腕抹了一点,然后做出写字的动作,“像不像昨日见到那个乞丐的右手腕。”
紫鹃从记忆中回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个小子,恍然的点点头。
“发现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写着信的人应是涉及这个案件的有关官员,在事后主动联系我,这人有一些良心,让疑似自己亲眷的小孩子出面,这人不是什么高级的官员,应该是大理寺或者狱卒。”
黛玉说完自己的分析,然后拉住紫鹃的双手,面容十分的严肃,“紫鹃姐姐,这事儿我原本不想牵扯你进来,但是当下也没办法,你今日需得想办法不引起别人注意,偷偷去到信上的地方,把银子交给他,尽量打听到他的消息,请他帮忙继续保管这个证据,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保护好自己。”
紫鹃点点头,“放心吧,姑娘。”
甘肃安宁府县衙里,县丞李杨一早就赶到点卯,他并不是科举出身,原本是县衙的笔贴式,因上一任知县抬举,推荐成为本县的县丞,也是过了几年舒适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上一任知县被调走后,新来的知县刘畅并不待见自己,但又因自己在这个职位上积累的资历和经验,不好动自己,李杨只能尽量的降低存在感,对刘畅带来的人都一脸悦色,做事也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希望刘畅能早日调走。
“老李,外面有人找你。”李杨刚坐下,凳子还没热,就有人来叫他,是刘畅带来的人,那人往袖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多谢,我去看看。”李杨笑着对来人点点头,忙出门去看。
“谁呀,谁找我?”李杨出了府衙,四处一张望,就被人从身后制住,被拉进隔壁一个暗巷里面。
“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李杨感觉身后顶着一个冰冷的东西,忙求饶道。
“进去。”隐一将他推进巷口一个青布的马车里面。
李杨连滚带爬的进入那个马车,见里面坐着之前七皇子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侍从。
“小爷,有什么吩咐您直接交代就行,犯不着麻烦后面那位老汉。”
“跪下!”林旷厉声道。
“唉哟小爷,有什么吩咐。”李杨嘭的就跪在马车上。
“我给了你一个字条,上面写着种土豆的注意事项,交代你跟下面的农官们都说一下,告诉种了土豆的百姓们,你为何没有按我说的做!”
“什么,什么字条啊?”李杨说到,脸上满是无辜和惊讶。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林旷被这人的表现所震惊,当即手指指着这人有些气急,当时他不仅亲手将纸条交给了这人,还得到了十分真诚的保证。
安宁府的县衙里,林旷跟在皇甫镇波身边时,作为侍从,观察了很久上上下下的官员们,这个府衙有着所有官府里最讨厌的那些人,颐指气使,仗势欺人,对着百姓和下人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更高级的官员时,又一副卑躬屈膝的面孔。而县丞李杨,则是其中的清流,他对谁都一脸和气,满脸笑容,永远一副和善的面容,有百姓或下人找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不耐烦或颐指气使,林旷想,这才是一个好官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将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因此,在土豆推行之处,为了保证土豆这一祥瑞的神性,尚不方便将土豆发芽可能有毒的事实广为宣传的时候,林旷就将注意事项写成字条交给了这个好官,并且认真的交代了好几遍。当时,这个一脸和气的中年男子,还重复了一遍,还满脸正直和凛然得让林旷放心,他一定会守护好安宁县的百姓们,守护好土豆这一雨师赐下的祥瑞。
“小爷,怎么了?这人不老实?”隐一在外面问道。
“对,给我堵了他的嘴!好好教训一下!””
隐一当即钻进马车,拿起绳子将李杨捆住,然后就要堵住李杨的嘴。
“我说我说!”李杨立马叫到。
“等等,说吧。”
隐一停止堵李杨嘴的动作,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抽出明晃晃的刀,在李杨脸边放着,“好好说!”
“我说,我说…”李杨余光看着那个白花花的匕首,一边蠕动着远离,一边讨好得看着林旷,脸上浮现出林旷最讨厌的那副,卑躬屈膝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