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黄金台——
燕王裕所设立的黄金台,名为宴饮之所,但实际是为燕国招贤纳士。
驱车前往黄金台的路上,子冉又端详了一遍竹书上的策论。
而此刻的馆舍中,上将军乐易所派的人也已到达,并请出了献策之人。
“上将军说,大宰要于黄金台会见先生,车马已备好。”
跪坐在竹席上的人望了一眼窗外,“好。”
至黄金台,士卒将他引进会客的宴厅,接见他的人,就坐在宴厅的主位上。
随着推拉的木门被关上,他走上前,却没有立马行礼,而是环顾了一眼四周。
主位的身后立有一张屏风,宴厅的两端垂下薄帘,夏日的风透过窗户卷入厅内,吹起了两侧的帘帐。
“我要见的,是燕国的王。”他看着主位上跪坐的人,昂首挺胸道。
“燕国的新王年幼,朝政暂由我代理。”主位上的人回道。
“不,我说的不是王座上的那个。”他道。
就只是看了一眼,甚至都没有交谈,他便否认了主位上的人。
直到子冉从屏风后走出,坐在主位上,穿着贵族服饰的章平这才松了一口,连忙起身让位。
“赵人剧昕,见过大宰。”剧昕遂向子冉弓腰行礼。
“你见过我吗?”子冉问道。
“我没有见过公子,但神态与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剧昕回道。
“可你说要见王。”子冉又道。
“您不正是吗?”剧昕回道,“天下人的看法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们这些欲投奔之人看来,您才是燕国真正的王。”
子冉遂走到君位前跪坐下,她没有否认与反驳剧昕,“先生请坐。”
章平搬来一张席垫,剧昕遂于子冉前盘跪对坐。
子冉仔细打量着剧昕,他原以为会是一个样貌粗鲁的武夫,但却恰恰相反,唇红齿白,让人将他与武将无法相连。
“你刻在竹书上的字孔武有力,却没有想到,竟是个书生模样。”子冉说道,“我听过你在赵国的事迹,你原是赵国武将。”
“臣是武将不假,但如今已不侍赵,至于样貌,应该没有人规定,武将应该长什么样子,同时,臣也喜好读书。”剧昕回答道,“若公子非要追问,也许是因为生在战乱不休的赵国,自知读书无法救国。”
“投笔从戎吗?”子冉说道,“怪不得你有那样的见解,同时又不乏文人的谨慎。”
“你既是为救国,又怎想要赴燕呢,你应该知道我立黄金台之意。”子冉继续问道。
“作为国人有救国之心,但作为自己,空有满腔抱负,无处施展,而为了自己,抱负能够在哪里实现,这并不重要。”剧昕解释道,“如今的天下分崩离析,各国朝堂站着各国的人,公子您的母亲也是赵人之女,对于赵国,公子应该不陌生。”
“幼年常听母亲提起,”子冉毫不遮掩的回道,“听过很多赵乐。”
“如今周王室衰微,再无力掌控天下,列国的一统,最终会落在经过战乱存留下来的几个国家当中。”剧昕说道,“天下迟早要凝一,只要能实现自己的价值,生于哪一国,侍于哪一个国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子冉听出来了剧昕的雄心与抱负,还有野心,“关于燕国如何图强,先生可有详解?”
“唯有变法。”剧昕拱手回道,“方能图强。”
——中宫——
“王太后,大王来了。”
由于新王年幼,所以作为王太后的姬蘅,仍然居住在中宫。
成为燕王的子兴搬进了阳华殿,但每日早晚都会入中宫请安。
子兴虽然在国丧过后正式继承了王位,但除了重要的场合,必须要由国君出面,余下的,就连朝议几乎都不曾参与过。
“姨母,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冠?”黄昏时刻,子兴入中宫请安时,忽然问道王后。
姬蘅看着子兴,“男子二十而冠,大王如今才九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