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风终于不舍地停下筷子,还喝了口汤才说:“姜局刚才告诉我那个邪。教似乎准备趁现在大乱的时候搞点大事,危险物也到处都是,局里把能用的人都用了,还是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梁洌能想象现在的状况,特危局本来就有一半的人失去理智,无法执行任务。可危险物却比之前出现得更多,不可能不管,这时邪。教再出点什么大动作,根本抽不出人去应付。
时间过得越久,特危局被消耗的人也越多,到时能再去阻止邪。教召唤的人也就越少。
沈一风忽然视线向他指过来,难得慎重地问:“梁洌,现在不只是‘祂’,还有邪。教召唤的危险物,关键全都在你身上,你决定好了?召唤‘祂’的结果也不一定如你所想,到时不只是我们,你可能会承受更严重的后果,生不如死。”
他放在桌上的手用力捏紧,没回答沈一风的话,过了许久直接说:“按庄鸣说的邪。教这些年没能成功创造出另一个‘容器’,他们如果想趁现在召唤,最直接的方法是来找我,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
这话落下餐厅里倏然安静下来,沈一风和薄屹臣都直盯着他,沈一风突然又扒了两口饭说:“我明白了,你有什么想法?”
“等他们准备好找来,不如我们主动找去,掌握主动权。”
沈一风朝薄屹臣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这是他们最有胜机的方法,只是相对来说梁洌更危险。
他问薄屹臣,“之前不是你在查那个邪。教,查到他们总巢在哪儿了吗?”
薄屹臣尴尬地瞥开了视线,他之前确实负责调查,但在酒店被抓到的邪。教成员全都失去了理智,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当时又正好是“祂”开始低语的时候,到处一片混乱,根本没法查。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我们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向导?”
“你是指庄鸣?”梁洌问道,“他情况怎么样?也被影响失去理智了?”
沈一风和薄屹臣的表情都不自觉僵了一下,沈一风说:“你自己去看吧。”
庄鸣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梁洌进去前想了好几种防止庄鸣逃跑的方法,结果薄屹臣把门打开,他登时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床都被移走了,正中间放着一个一米多见方的透明盒子,或者叫笼子更合适,因为庄鸣就被关在里。
梁洌认出这个笼子和特危局里关危险物的一样,但如果不是事先告诉他庄鸣被关在里面,他认不出里面的是庄鸣。
因为庄鸣此刻,像一滩泥趴在底下。
说像一滩泥不是比喻,是庄鸣的身体真的像蜡像融化了,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筋骨,只剩一层皮肉完全无法支撑地摊平在那里。
梁洌忍不住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一风看向薄屹臣,意示让他回答。
薄屹臣完全不觉得他有哪里不正直地回答:“我告诉他你已经死了,他就失去了生存意志,变成了这样。”
“啊?”
梁洌不信庄鸣是因为他死会伤心成这样,径直走进去,站到笼子前叫了一声。
“庄鸣。”
庄鸣软得像泥的手指动了动,隔了片刻突然像充满气的充气人偶,瞬间饱满,然后弹起来撞在笼子的透明笼壁上,满是惊喜地说:“梁洌,你还活着!哈哈哈哈——我不用再等30年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梁洌知道庄鸣不是因为知道他死了伤心,可庄鸣表现得这么直接,他还是忍不住想起过去那个对他来说如同哥哥的人。
“不许乱动。”
薄屹臣隔着笼子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庄鸣脸上,声音冷冽地问:“你们的总部在什么地方?”
“你以为你是谁?问我就要告诉你?跪下给我舔鞋我都嫌你嘴臭!”
庄鸣不屑地一哼,态度嚣张得像薄屹臣才是被关笼子里那个。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让你开口?”
薄屹臣推了下眼镜,梁洌感觉他准备对庄鸣上十大酷刑,拉住他阻止,“薄队,等一下。”
梁洌认识庄鸣十几年,不能算完全了解庄鸣,但很清楚他的脾气。庄鸣现在这样完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真的用上十大酷刑,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平静地如同他们还是朋友,蹲到了笼子前,隔着一层透明的笼壁说:“庄鸣,你不是想毁灭人类社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庄鸣很上钩地回答:“你说说看。”
“邪。教想召唤他们的‘永恒神’需要我,对吧?”
庄鸣很显然觉得他不知道这件事,眼神惊讶地抖了抖,他接着说:“我也需要他们帮我召唤另一位——”
说到这里梁洌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褚玄毅,干脆跳过了继续,“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无论是让全人类变成没有记忆,没有思想的怪物,还是让全人类都失去理智直到灭亡,都能达成你的目的——所以,你告诉我们邪。教在哪儿?”
庄鸣不可置信地审视着梁洌,好半晌才说:“原来是真的,你那个前男友不是人类,就是现在让全世界混乱,人类发疯的那个邪神!”
梁洌对“邪神”这个称呼很不满,他没回答,庄鸣突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