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娴一点不惯着矫情:“你彷佛有什么大病。”
“台风把你脑子吹坏了。”
柳墨笑了。
那天晚上,在那场风暴里,她们庸俗地聊到爱与性。
人在无聊或者不安、恐惧时,会本能地寻求解压方式,比如拖延,逃避,再比如寻求最大程度的刺激。
费娴细数自己上学时“玩得很大”的那些往事,柳墨听得很入迷,都忘记了浪漫死法。
柳墨没有那些丰富的感情史,作为交换,跟她说了一个人。
她暗恋一个人,很多年了。
费娴不觉得奇怪,但下意识构想出一个完美又高不可攀的高质量人类形象,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把柳墨迷得不要不要的。
而且对方肯定年长,因为比柳墨年轻的人,拿捏不住她。
最后这些想象全部被推翻,柳墨说出来的那个形象,虽然还是不错的,听上去算优秀,但跟费娴认为的值得被柳墨暗恋的形象相去甚远。
一个普通人,以柳墨的条件和心意,按理轻轻松松就能追到手了。
就算追不到,保持关系总是可以的吧。
居然连这个都没做到。
“我们发生关系后不久,她一声不吭,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拉黑了。这是不再往来的意思,我有我留不住的色彩。”
费娴听得一肚子火,“什么渣东西啊,不负责就别做,对方是个盲人还是有点疾病?”
最终她问出来原因,“小姨的女儿”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费娴那时候也说了“我靠”。
她是柳墨的第一个听众。
还没等费娴从回忆里出来,柳墨又喝了口咖啡,淡然点头:“对啊,救过。”
费娴面无表情:“你最好不是跟我玩梗。”
“真救过。”
那年,嘉云已经去世三载多。
张俪跟柳国成功有了一个新孩子,属于他们共同的孩子。
通常重组家庭里最幸福的,可能就是这个孩子了。
新生儿给家庭带来了诸多快乐,一扫之前的阴霾。
孩子还小,柳墨过去看的时候,就想会不会像嘉云。
但是婴儿过于童稚的五官,让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亲戚们倒是慧眼,有人说鼻子像张俪,有人说眉眼像柳国,但是没有人提起嘉云。
只有慕与潇,慕与潇关心点跟谁都不同,她问柳墨:“跟你长得像吗?”
柳墨摇头:“我看不出来,下次你去看看,跟我像不像。”
那时候她觉得,不被需要,本质上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也很思念嘉云了。
她想体验一下嘉云离开之前的感受。
跌落,然后挣扎,在水里窒息,被河水席卷。
是慕与潇跟着跳下去,把她救上来。
那一天的慕与潇在极度疲惫和恐慌里打着颤,跟她说:“河边很危险,你答应我,不要再靠近了好不好?”
“有人很关心你的安危,接受不了你有可能遇到意外。”
慕与潇说着说着就哭了。
原来不是完全“不被需要”,柳墨那天明白了。
柳墨彻底想起来了,慕与潇在她面前有过失态的时候,不是永远木然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