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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6页)

亲祖父的张狂实力;亲祖母的能哭会闹;外加这两骨子里豁出去一切的疯;外加苏敬仪自己从底层摸爬滚打过的狠厉。

这人要不是养母苏金氏教得好,恐怕就是彻头彻尾的有文化的流氓,有身世的流氓,绝对会搅出血雨腥风来!

定国公确定肯定镇国公真没有开口玩笑之意。他静静的闭上眼,而后又缓缓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眼还在笑得癫狂的苏敬仪。

此刻偌大的广场,只余苏敬仪这绝望凄厉的笑声。甚至因为人过度用嗓子,声音都不似先前那一嗓子的清脆响亮。反而透着些沙哑,仿若服役了许久的一艘破渔船,仿若他三十多年前到水师被分配的所谓战船,实则的渔船。

因为没有军费无法维修了,因为被轻而易举的就能用枪戳出一个大洞来,因为……因为木板都被腐蚀了,所以发出“嘎吱”的闷响。

是透着对残酷现实的无奈,无力撼动岁月的无奈。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低声确认:“不可能吧?”

镇国公:“拿我脑袋发誓!”

武帝没错过两国公的眉眼官司,手颇为自然的朝背一负,冲密探打了个手势——去把苏家第三代那个棺材钉牢固一点!且在棺材周围埋基本大禹治水过家门不入的,为国为民的经典故事,让第三代就算托梦也只能托忠君爱国的正经梦!

密探虽有不解,但也毫不犹豫派人去办了。

浑然不知道帝王办事这么“妥帖”,苏敬仪也不敢看亲爹什么眼神,笑到实在嗓子承受不住了。他才缓缓看向帝王,一耸肩膀,一副混混状:“皇上,您说好笑不好笑,我爹扛着我到宗祠,指着祖宗牌位指着圣旨说,说我苏家开府太爷,尊讳苏大虎,不过是农户,被征兵入伍!”

“其实就普普通通一个人。他能成为大周的开国勋贵,让我们这些后人成为贵族。是因为他有幸跟随太、祖爷冲锋陷阵!”

苏敬仪知道自己这一刻引入西方贵族精神概念是略有些无耻。可他在封建时代了,总……总慢慢改变点事。

毕竟这精神也有些可取之处,起码明面上讲究绅士风度,尤其是对女性会尊重。

“哪里最危险,都是他们,都是太、祖爷毫不犹豫一马当先,带领他们这帮开国勋贵冲最前头。当年打仗是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怕死不怕千难万难,不晓得什么叫功劳,只晓得杀仇敌,得保护身后的家人。幸运的是太爷跟了天子。跟了上天派下来救苦救难救万民于水火的天子!”

瞧着苏敬仪看向自己虔诚崇拜的眼神,武帝细细品味了又品味苏敬仪这番话,神情肃穆的点点头。

苏敬仪的名次绝对被压了,被压了!

其他不提,这最后一段话嘲讽某些文臣贪功斗权;夸奖苏家老祖宗;还不忘恭维太、祖爷是得天运的真龙天子!

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夸的这么真情实感,一点都不恶心人,甚至让他这个帝王听得都舒坦,能耐不小的!

“可天子也是要建功立业也要身先士卒,也有重重磨难。甚至还被人质疑被人攻讦过。可开国勋贵们却是毫不犹豫信任他们的老大哥,跟着他踏平魑魅魍魉,跟着他创下大周。因此他们的贵,是因勇敢是因杀敌因保家卫国而贵,有别那些孬种!有别那些居心不良的墙头草两边倒!”

不少自称几百年传承的世家文臣们闻言直接脸都成猪肝色了。

就连有些两朝元老们也面色青紫交加。毕竟苏敬仪这话着重强调开国勋贵一心一意忠君才有开国勋贵的尊荣!

苏敬仪毫不客气炮击着全场后,还昂头睥睨了一圈。将所有人的刀子眼尽收眼底后,他哑着嗓子,红着眼,流着泪,继续道:“因此我苏家才得国爵的名号,有敕造荣国府,因此我苏家丹书铁券上写的是开国辅运宣力武臣大周超品荣国侯!所以作为后人,我们享受祖宗的荫庇。与家族而言,哪怕再窝囊再败家也没事。但作为大周开国的武勋贵族,我们要忍!要为大周忍下所有的个人委屈与情绪。因为有国才有家!要对大周社稷负责!”

“因此我们要懂事,我们要学会隐忍,我们要长大。毕竟我们是祖辈们沙场争荣光才得贵族的少年。若是我们不忍要是争口气,就会让四方邻居,西北沙驼北方狄寇海上倭寇们,都得活活笑死了,笑我大周贵族少年郎不懂大局。一点所谓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得天下皆知,就在为国选才的节骨眼上大闹特闹!”

苏敬仪说着再横扫眼阁老们,目光杀戮十足——国际事件了,该你们顾全大局了!好好来一出大周版负荆请罪!

阁老们定定的看着如此狠厉,又揉着几分嗜血猛兽享受食物的饕餮满足眼神,刹那间破了自己多年宦海沉浮的老辣沉稳,将警惕提防的心思全都显露在脸上。

另一边,四个原告竭力跟着苏敬仪的情绪,红着眼眶,愤怒的看着阁老们。

秦延武感受哥哥们的手势暗示,努力把自己前八年最最最最惨的经历——因为贪嘴吃糖牙疼打滚的经历想了一遍,而后跟着点点头,啜泣着:“要不是他们劝,我就找皇上找太后祖奶奶告状了,太欺负人了!”

百姓们不少都跟着落泪了,就连举人们听得秦延武这声直白的告状后也跟着红了眼眶:“的确啊!是欺人太甚了!”

苏从斌竭力想了这辈子最艰难的事情,才忍住赞誉亲儿子的热血,抬手捂脸,一副羞愧至极的模样。

孔睿一行人愤怒着,再一看苏从斌身形都有些趔趄,仿若提及伤心事都无法站稳的模样,赶忙抬手去搀扶:“苏侯,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历史会记载您是忍辱负重的!”

“西游记那东海龙宫,其他人都是虾兵蟹将呢,可丞相却是乌龟!这说明您活得都比他们长长久久。”崔护也劝说着:“咱们不跟某些墙头草计较!”

苏从斌:“……”

这一代的皇亲贵胄,跟从前那些只会为虎作伥打他的,的确不一样了。

就是如此单纯的,他都哭不出来了。

就在苏从斌努力流泪,好让自己跟上苏敬仪节奏时,祁茂瞧着苏敬仪有些喑哑,但手指依旧飞快指向首辅阁老。

联想人先前开口的故事,祁茂对苏敬仪回个安心的眼神。他压下噗噗噗乱蹦哒的心跳,哽咽着开口,让自己小伙伴歇口气,同时彰显彰显他们武勋的懂事。

先朝首辅董阁老一鞠躬,祁茂将负荆请罪几乎耳熟能详的故事又解释了一遍:“董阁老,说来我们也不是有心打断您的话语。只是一提及负荆请罪,这事我等就克制不住热血沸腾,想要多说几句。那蔺相如说强大的秦国之所以不敢轻易发兵攻打我们赵国,就是因为有我们两人在。如果我们两人相斗,势必有一个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是因为顾及到国家的安危,才把个人的恩怨放到一边。”

“这番话非但让桀骜的廉颇佩服,从而负荆请罪,便是现如今,更是被我们家中长辈时常拎出来反复教育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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