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家里两代以上的基本也知道第三代荣侯的真正死因。
因此有点脑子的都恨不得勒紧自己的裤腰带,免得跟荣侯一样,死的憋屈。要知道死之前,这位侯爷可是京城节度使,手握直隶手握帝王最后一道防线,三十万兵马!
说来,他们这些皇子当年都查过,真不是他们动手,不是皇帝动手,也不是朝臣政敌下黑手,是真……真就自己玩死了!
不过也就是因此,空出节度使的位置,其他家族倒是竞相争夺,自然也竞相抢夺苏家的资源。
以致于苏从斌三年守孝而已,守孝后这军方都洗牌了,就连苏从武这个武探花都得靠自己一步步十分艰难。当年某些武勋唯恐苏家再起来。
“其他暂且不提。朕就不解了,你们家这个教训够惨痛!”武帝想了又想,带着最直白的好奇:“朕说实话,不近女色,都是从你们家落败得的经验教训。眼下这些活着的武勋,哪一家不机警的?”
“臣担心灯下黑。因为过分告诫,反而引得某些胆大包天的纨绔子弟想要尝试,想要通过美色证明自己真男人之类的。”苏从斌小心翼翼的开口诉说自己揣测的缘由。
武帝瞧着似乎字字斟酌过的苏从斌,眉头紧拧成川。
正打算派密探仔细查证时,就见福公公疾步匆匆,垂首汇报:“皇上,镇国公求见,似有紧急的大事,道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您,否则他都要闯宫了。”
闻言,武帝眉头簇得更紧了:“什么事?没跟他说朕有要事密探中?”
“回皇上的话,解释了。可镇国公说是十万紧急的军情。”
武帝缓缓吁出一口气:“宣!”
说完,他瞧着疾步去宣的福公公,又看看跪地的苏从斌,权衡一瞬:“你先给朕起来。”
没让他出去。苏从斌暗中一喜,又一次叩首后才缓缓站直了身。岂料他都还没适应忽然站起来的酸麻感,便感受到一阵风刮过。紧接着,镇国公就站在眼前了。
“末将拜见皇上。”镇国公道一句后,便立马迫不及待开口问:“皇上,陆家,就那皇商做木材的陆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二十五年前的护北战役军需贪污有关?”
迎着一声火急火燎的话语,武帝下意识的横扫苏从斌,带着威压:“你先斩后奏?”
帝王冷戾的刀子眼来袭,苏从斌觉得自己脖子都凉了,直接双膝跪地,疾呼:“皇上明鉴,微臣死也不像个先斩后奏的人!皇上,微臣也……也不知道这事啊!家父是靠着护北战役立功,可……可他昔年也是受伤,死扛的。若非如此,军需贪污,也不会当庭爆发出来。”
瞧着接连强调,甚至都顾不得他忌讳,都直接抬出亲爹佐证的苏从斌,武帝斜睨眼镇国公,带着些愠怒:“你别咋咋呼呼,说清楚,从头到尾说!”
苏从斌应该也的确没有先斩后奏的机会,自打登闻鼓被敲响后,苏家人可一直活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下。
镇国公扫了眼自己才发现的苏从斌,慢慢双手捏紧成拳,让自己冷静的捋一遍:“皇上,微臣不是得您信赖成礼部尚书。那微臣就琢磨了一下,其他不会,把那些贡生败家子像训练新兵一样训听话,我这本事还是有些的。所以就派亲卫盯着贡生刺头的家长,比如安定伯这些纵容崽子,还当庭无理取闹的。”
强调自己真事出有因盯梢后,镇国公缓缓转眸,神色颇为复杂的看向苏从斌:“我就发现安定伯这些人吧特别有爱,找顺天府尹聊天,聊几十年前京城治安不太好,勋贵嫡长子在外游玩都被恶贼套麻袋揍了。这悬案呐,至今都没有破。他们老夫聊发少年狂,颇替发小操心,故而就舔着脸上门问一问。毕竟这府尹连勋贵都护不住,都不上心调查,那怎么护得住百姓呢?”
苏从斌沉默。
武帝按了按额头青筋。
镇国公继续道:“顺天府尹扛不住压力,就查了陆家。毕竟通州驿站凌跃那一嗓子喊的,是个人都分析出来,苏瑜搞事的钱来自陆家。且陆家有供应商的名号,正好有是兵部左侍郎的管辖范围内。所以请示了兵部后,就彻查了陆家。没想到这陆家真不经查——”
磨着牙,镇国公道:“搞什么青楼买卖就算了。这竟然当年弓弩次品,就是他们以次充好!”
话语到最后,镇国公双眸猩红:“那一战多艰苦,死了多少人知道吗?我的父兄全都战死了,我们军户,十户只八岁以上的孩童都得上战场。甚至女娃也得上战场!”
军户生生世世是军户,断子绝孙才算完!
“我们死扛着三个月,北疆军户都快死绝了,朝廷从各地征来的民兵才赶到。”
迎着一声满是煞气的怒吼,歇斯底里的怨恨声,苏从斌一个哆嗦,难得胆大的开口:“镇国公……镇国公您先冷静。我……我那亲爹虽然女色问题挺傻的,可他……可他到底也不是纯傻啊!他当初也差点死在北疆!可……可这陆家是他的人,他引荐的。”
“陆员外按着常理也不会给自家靠山供应残次品!”
人生,确切说政治有趣就在此。能揣测出他人七八分心性,却永远也无法精准的估摸他人下一步会如何。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沙盘上的标记,不是棋盘上的棋子,也不是兵部那卷卷归纳好的履历表,他们都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行动。
这些碰撞出无数的突发事件,让人难以预料前程的突发事件。
惊险又刺激。
例如眼下,他苏从斌也不知道苏家庇护的商户是不是给他埋了个巨坑!
“顺天府尹和兵部左侍郎联合查出来的,查出来的信件难道有假吗?”镇国公后牙都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这个信件是管家藏的!管家拿捏在手里,想要借此威胁家主。”
闻言,武帝抬手一拍案:“来人,传——”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福公公又疾步而来,禀告:“皇上,定国公求见!”
“宣!”
武帝吩咐过后,扫眼镇国公告诫道:“你先给朕闭嘴!”
牵扯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势必就要牵涉到定国公一家的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