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还记得人那双眸熠熠的模样,一口一句爹的虔诚与崇拜!
结果苏从斌呢,倒是各种坏水,六亲不认!为了攀龙附凤,连自己女儿都能送进宫当丫鬟!
听得安乐侯似乎从骨子里往外溢出的愤懑与委屈,秦延武闻言瞳孔一震:“您……您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苏侯他敢求娶公主,我曾祖都恐怕要扇他一巴掌!”
说着秦延武很肃穆:“我曾祖说鉴于苏家某些德性还得要防一代的!且苏侯也知道苏家两代后宅不宁,不好替子求娶,所以琢磨苏敬仪自己上进考取功名,等二十岁过后再商讨亲事。至于苏琮,若皇上无赐婚旨意那就请曾祖帮忙相看。”
“因此,您这个小道消息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设局!”秦延武末了,理智的分析,边追问道:“您到底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安叔,咱们年轻人都长嘴巴的,有什么误会要直接当面说个清清楚楚,别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话语还有些焦虑。
在不远处偷偷竖起耳朵倾听的苏敬仪和凌敏闻言,也忍不住不安起来。这又有针对苏家亦或是针对肥田的算计?
想着,两人视线都不由得带着希冀看向安乐侯。
安乐侯却是只抓自己关心的话题,迫不及待问道:“你说定国公帮苏琮相看?”
“对啊!曾祖借此机会手把手教我,教我什么是门当户对,什么是四角俱全,什么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婚嫁不光女儿家是第二次投胎,对于男儿家也重要,是会影响三代的。比如苏家有个荣玉娇,连带苏敬仪婚事都耽搁了。”
看着说的振振有词,口吻甚至有几分像自己操心老娘一般,叨叨不休,安乐侯愈发狐疑,甚至抬手拽了一下自己头发,“不可能啊,我在宫里听得真真切切的,说苏从斌豁出去求娶公主,甚至皇帝舅舅还答应了,都开始准备嫁妆了!”
听得“宫里”一词,秦延武震惊,扭头看向苏敬仪:“不可怕吧?听说苏敬仪二十岁娶妻是会被克死的。所以肯定是有人设局害我们了!”
“现在国泰民安的,害我为什么啊?”安乐侯也顺着秦延武的视线,瞥了眼苏敬仪:“再说了,苏家要不是祖母疼爱,不就是区区一个状元吗?算能耐吗?”
苏敬仪迎着望过来的愚蠢清澈小眼神,感觉自己的耐心都要快接近为零了,问凌敏:“家长什么时候能到?”
凌敏小声:“再熬一熬吧。我不敢去请公主,请镇国公!镇国公最近兼职吏部尚书,所以亲兵要跑两个地方。”
苏敬仪闻言硬生生咬牙挤出微笑:“咱们能够开一间驿站客房等吗?在大堂实在太隔墙有耳,让人猜测了。且算算时辰,总督一行快到了!”
他们三作为小辈来跟苏琮会面,不算逾越。且他们前来也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告诉其他合作农田的相关数据,是为了诉说京城最新的风云动荡。亲戚间久别重逢叙感情都是第二位,目前第一位是粮种,是肥田增产!
有些事情,写在纸上容易留把柄,他们来口述更为安全可靠。
知道自己肩负信使任务的凌敏也担心,回道:“延武可以。他也有帝王金牌,可以便宜行事。”
苏敬仪差点骂出声来。
这金牌是批发的吗?
一个时辰后,驿站外一里外某个小土坡。
镇国公面色沉沉,抬手指指自家独苗苗的脑门:“沈安安,你老子说多少遍了。苏琮回来是因为粮种。这是大事情!等这件事忙完了,我就想办法把你塞苏琮身边,让他带着你好好读书练武。你咋不把亲爹的话放心上,听几个小宫女叽叽歪歪,就冲驿站来了?万一让某些所谓的老狐狸知道咱北疆也在偷摸大规模开荒试验,怎么办?咱们这些数据被人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还有你竟敢出门还不打招呼,你娘都急疯了!”
说着镇国公是真想脱下鞋子直接抽人一顿。
知道自己差点毁了大事,安乐侯耷拉下脑袋。但一听亲爹话语中的埋汰,他又不开心了:“我都十五了!秦延武才几岁!他出门一个人都不带!我起码还带着护卫八个呢!”
“苏敬仪和凌敏不是人啊?再说了,他身后跟着一串。比你多!”镇国公抬手朝半空中点点:“起码二十个以上。他小命比你贵!”
闻言,安乐侯直接翻了个白眼,“对对对,他小命贵。他……爹,延武小命贵我理解,甚至延武娶公主我都理解呢。可我就不解了,苏敬仪娶公主这种离谱的谣言为什么能够在宫里传的有鼻子有眼啊,害得我都信了!”
说着,安乐侯讨好的拉了拉亲爹的衣袖,“爹,我……我就是听得太生气了。”
“你知道离谱你还信啊?”镇国公气得抽抽:“你这个脑子这么长的?”
“不是您说的,越是离谱的没准就是真相!”
镇国公迎着还诉说的振振有词的儿子,气得反手拍拍自己胸膛,低声:“这件事你老子我去查。你现在既然露面了,就跟着苏敬仪他们作为小辈,好好拜见长辈,知道吗?”
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音来,镇国公看看不远处站立的三个少年,再垂首看眼自家崽,难得的沉默了一瞬。
他又抬眸眺望了眼。三个崽郁郁葱葱,跟青松翠柏一样挺立又好看!相比较之下,他家安安就有些过于富态了!
权衡一瞬,镇国公低声:“你要跟苏琮做朋友,爹支持你。但咱们要大事为重。等苏琮正经事忙完了,你舅舅给苏琮赐宅子,爹给你操作,让宅子在咱们家隔壁。”
闻言安乐侯双眸一亮:“真的?”
“那当然了!国公府那么大,咱们空着也是浪费,匀出一半给神农新贵不是理所当然?”镇国公笃定无比:“不过你不能像这回一样,莽撞知道吗?”
他有国公府,但作为驸马爷,居住公主府比较多。毕竟公主府离皇宫比较近,能多睡一炷香时间。二来,作为一个武将,他也算天生自通一些跟皇帝小舅子相处之道。作为国公,肯定不能跟皇帝小舅子一起相约黄昏后套个麻袋,但作为皇帝姐夫,那完全是亲戚情谊,套麻袋拐小孩甚至暗中备嫁……
等等,不会是因为给文成公主“备嫁”,才引发宫中谣言纷纷吧?
暗暗揣测着,镇国公板着脸,难得肃穆:“一定要记住,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