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宴乔自是不会顺着他意,转而看向手中的蛊虫。
江予安已经拿出药瓶,小巧可爱,转动还能有流光现出。
他递到子蛊面前,蛊虫触角溢出深色液体,淌在瓶内,滴答一声。
江予安摇晃药瓶,将毒药水倒进碗里,递在柳瑞安面前,让她喝下去。
李骄骄瞧那碗黑乎乎的水,可怕又吓人,她制止:“你确定这是解药?”
“不确定。”江予安从不废话,直截了当。
李骄骄一听更怒:“那你还给小瑞姐喝,你想害死她。”
“我说会医,不代表我必能救,剩下的要看她自己。”哪怕被质疑,江予安语气仍旧淡漠。
“这是蛊虫身上分泌的毒药,沾上一滴便会当场丧命,我已用朝露将毒素稀释,剩下的就看她能否承受住。”
无人能活的蛊毒自然能解决体内残留的妖毒,然而即便战胜了,蛊毒也不会就此消散。
这时才是最痛苦的时刻。
但对蛊修而言,蛊毒正是自己擅长领域,有毒必有解药。
若是修士还能靠灵力压制捱过去,普通人哪怕吃了解药也需要靠意志强撑。
了解情况后,李骄骄手攥得紧,长久缄默,她在挣扎——救治方法在眼前,但她无法答应。
小瑞姐身子本就因妖毒折磨得脆弱不堪,眼前得蛊毒比妖毒还要猛烈,能不能熬过去还待定。
蓦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柳瑞安墨发随意束起,额间落下几绺,脆弱到只需一推就会碎掉。
她安抚似的给了她一抹笑:“麻烦了骄骄这么久,这次我想自己做选择。”
说完,转而望向面无表情的江予安,“若我喝了,你有几分把握能救活我。”
“不高。”江予安回答,“能熬过蛊毒发作的那段时间,我便能救。”
柳瑞安接过了浓稠毒液的水。
端碗的手臂上还有着白日被欺负时的伤口,细细的血痕像是链条。
仰头直接喝下。
注意到李骄骄和柳姨关切眼神,柳瑞安不在意笑笑,霎那间脸色一变,唇色从几乎粉白变成青紫。
她痛苦地抓着轮椅把手,想逃,可腿几乎抬不动,只能在轮椅上呜咽。
要从轮椅上掉下时,李骄骄手疾眼快接住,她看柳瑞安冒汗的额头,心疼又无法作为。
江予安见多了蛊虫发作的模样,他早就无感,有人忽轻拉住他的袖角。
侧头便见宴乔担心的眼神:“师尊别看。”
江予安低声提醒她。
蛊毒发作时身上经脉几乎被毒素堵住,呈现可怖的紫色,捅心蚀骨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住。
他不想让师尊看到就此忌惮自己。
“她扛不住的。”
宴乔作为一个曾住院选手,她很清楚身体状态极限在哪,即便剧毒蛊虫稀释千万倍,也不是身体素质稍差的柳瑞安承受住的。
宴乔直直看他,未说请求,但眼中意味明显。
江予安有几分意外。
在他印象里,师尊从不会同情,更不会流淌出这样心疼的眼神。
江予安原本之前的异样浮现,还有孟清辞意有所指的话……
“他怀疑了。”系统猛然提醒她。
宴乔心惊,迅速反应过来,忽拉住他的手。
江予安大脑徒然空白,他下意识握紧不让离开,那柔若无骨的温热触感从手心一路传至天灵盖,引起一身激灵。
这是师尊从未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