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是中午开席,但总有人中午不得空,等晚上闲了才会过来,因此还得多备出两桌。
虽说只两桌席面,赵家自己也能操办,但李大成想着他既然来了,索性帮着把晚上需要炖的菜做出来,多留些汤,晚上稍微热一下,味道也不会太差。余下的菜不多,无论是谁炒都不费劲。
沈桥寻过来的时候,李大成正在灶台前忙乎着,烟熏火燎的热气烤着,即使是冬日里,额前也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沈桥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吃饱了吗?”李大成怕热气熏找沈桥,拿起立在一边的锅盖盖上,才转过头看他。
沈桥点点头又摇摇头,“你饿了吧,忙了半天了,也没顾上吃饭。”
“不饿,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买了两个馅饼。”此时除了他们,后院只有两人,均在埋头刷洗席上撤下来的碗碟,席上的碗碟都是找左邻右舍借的,明儿得压上吃的,给人家还回去。
借着灶台的掩映,李大成握住沈桥的手,小心的包裹在掌心里,便是有人看过来,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沈桥有些害羞,却也没有挣开,任由李大成握着,余光撇见没人注意他们,才自在些。
“一会儿忙完了咱就回家,今儿我买了羊肉,晚上咱涮锅子吃。”毕竟是在外面,李大成也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只握了一会儿,便松开了。
听到涮锅子,沈桥的眼睛亮了亮,上次他们吃过一次,那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热气腾腾的锅子,配上煮的微微打卷的肉片,让人食欲大动,吃完全身都热乎乎的,冬日里吃这个最是合适了。
李大成眉心微动,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目光一直没从沈桥身上移开,“路过杂货铺的时候,还买了口小锅,正好晚上用来刷肉。”
一直想买口小锅的,恰好今日路过一家杂货铺要闭店,价钱比平时低了几成,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李大成只买了一口小锅和一面铜镜,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赵大顺送完客,紧着过来,见他们夫妻在亲亲热热的说话,站在屋后等了一会儿,才过去。沈桥见有人过来,便往后退了两步,方便他们说话。
李大成刚放完盐,用锅铲搅拌了几下,同赵大顺打了招呼,顺手将灶下的火熄了。也不必出锅,等着晚上开席的时候添上把柴,热热就成。
他随手解下腰间的襜衣,搭在身后的木架上,“顺子哥,菜都炖好了,就在锅里放着就成,等晚上来人时直接热热就好。凉菜我也拌好了,想着还得放置上两三个时辰,便没放这么多盐,省的到时候咸了,若是到时候口轻了,再加上点盐便可。”
“今儿多亏了你,大成。忙乎了多半天,也没吃上口饭。我在堂屋备好了酒菜,先垫上一口,晚上咱再好好喝一杯。”赵大顺是真心感激李大成,今日的满月宴能办的这么圆满,多亏了李大成,要不然这当口他上哪去找人。
“顺子哥,我从没把你当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回去真的还有事,酒菜就不吃了,等哪日得空了咱们再聚。”赵家对他帮助良多,赵大顺与他关系亲厚,李大成也没找别的理由推辞,如实所言。
家里的肉买回来还没收拾,再加上还有三十只兔子呢,这会儿回家收拾,到天黑都卤不完,再耽误会儿,又得到夜里了。他不愿让沈桥强撑着等他,尽量早些回家,日日熬到半夜,对身子不好。
赵大顺闻言,迟疑了一下,也知道李大成下午还要忙,心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勉强。掏出怀里的红包递了过去,这个红包本是为刘厨子预备的,当是谈好的价钱是两百六十文,除去一百文订金,红包里是一百六十文。
李大成扔下自己得事,幸苦帮他,赵大顺哪里能不念着这份情,又添了两百文进去,一共是三百六十文。
“也行,等你得空了咱再聚,饭不吃,可不能让你再白忙乎。咱村也没这个规矩,红包你收下,就当是添点喜气了,来年也生个大胖小子。”赵大顺说着,将用红纸包着的喜钱,递了过去。
李大成没接,本就是救急,过来帮忙的,又不是冲着钱。再说两家也总有往来,他们没有田地,家里的秋菜都是赵家送的,帮着炒几个菜,哪能收钱。
“依着咱们两家的情分,犯不这样。顺子哥再推让,那往后可就没法往来了。”
赵大顺见李大成神色严肃,叹了一声,也没再推辞,找人给拿了两个肘子,大有李大成要是不收,也要断道的架势。这回李大成痛快的接了过来,半点没推辞。
北风卷着枯枝落叶在空中打着卷,迎面袭来丝丝寒意。冬日里就是这样,一旦起风,瞬时便会冷下来。
李大成牵着沈桥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家走。路上偶然遇见人,两人的手也没松开。李大成一脸的坦荡,他牵着自己的夫郎,虽不觉着有什么,但小夫郎脸皮薄,他便不动声色的将人护在身后,不细瞧的话也看不出来。
第152章夜里可要好好努力哦
冬日的天色,时晴时阴,天色渐渐沉下来,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日光,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灰调。
院门一开,崽崽就扑到沈桥身上,半天没见,小家伙格外的兴奋。半大的狼崽子,力气不小,李大成怕他摔了,在后面虚扶了一把。
“没事儿,崽崽有分寸的。”沈桥在在小家伙头上揉了一把,又沿着脊背给它顺了顺毛,才给小家伙哄好。
倒不是沈桥夸嘴,崽崽真的很懂事,似乎知道自己的力量,玩闹的时候会收起牙齿和爪子,刻意收着力道,就算是家里有生人过来,也从没有要攻击人的迹象。
崽崽除了懒和贪吃,没有半点缺点,可谓是一头完美的小狼。
李大成在院里忙乎着烧水、焯肉,沈桥拿铁钩把燃尽的柴灰清了清。走的时候怕功夫太长,火炉熄了,他压了几根粗重的木柴,现下燃尽的柴灰,堆了满满一竹筐,得清干净才能添新柴。
家里若是有牲畜的,柴灰可以留着垫圈舍,省的还得扔出去,他们家没养牲畜,就只能背出去扔了。李大成抬头见他正在清理积灰,洗了洗手上的血污,帮着把装满柴灰到竹筐,放在院门旁边,等会儿同收拾完的兔皮血污一起扔出去。
火炉里添好了柴,眼下也没什么要紧的活儿做,沈桥便搬了矮凳坐在李大成旁边,帮着打打下手。
“累了就去歇会儿,不用在这陪着我。”灶膛里的火苗,在冷风的侵袭下来回摇曳,发出“噼啪”的响声。这阵儿比起中午冷了好些,李大成不愿意沈桥在这陪着,冬日里的风又冷又硬,吹多了到了晚上难免头疼。
“不累,都没干什么活儿,只是去坐席,哪里会累。”沈桥摇了摇头,见锅里的水开了,帮着把切好的猪头放进去过水。
猪头、猪肝腥味大,得清理好几遍,以前都是在灶房里烧开了水,再端到院里来洗。一来一回的着实麻烦,等都清洗干净了少说也得跑上十多趟。有时为了图方便,李大成索性就拿凉水洗了。
偶然间,沈桥出来抱柴火,见他双手通红才发现,打那沈桥总是在灶房里烧水,盯着给他添热水。如今院里垒了灶方便了许多,省去了一趟趟跑的功夫。
小夫郎看似乖巧听话,实则在某些事上颇有原则,李大成早就发现了,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情。虽说有夫郎管着,李大成心里慰贴,可也不愿让人一直曝露在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