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星国,蒙梭利埃大道上,霓虹光束交织成流动的银河,空气中浮动着合成香氛与现磨咖啡豆的气息,鳞次栉比的悬浮商铺在暮色中亮起各色全息投影。
这条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不仅是央星国的中心,俨然全星际时尚界的心脏,汇聚着宇宙顶级的奢侈品牌,每家店铺都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蒙梭利埃大道的起点坐落着星球中心广场,广场之上的巨型全息屏足有百米高,水晶质感的屏幕表面不时泛起涟漪般的能量波动,引得驻足拍照的游客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屏幕堪称宇宙顶流,仅仅播放15秒的费用就令人咋舌。
街头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新闻,窈窕美丽的金发女主持人正对着镜头,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下面为您带来一则来自边陲星球,烙阳星的时尚快讯……”
央星人大多行色匆匆,秉持着效率至上的理念,在这繁华都市中忙碌奔波,根本无暇驻足。只有几个街拍博主,和无所事事的流浪汉,才有闲情逸致停下脚步,看向屏幕里播放的新闻,纷纷议论:“烙阳星是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当黑底鎏金礼服的全息影像骤然铺满整片天空时,整条街道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正在给机械犬梳理皮毛的贵妇人捏断了电子梳的齿梳,手捧气泡咖啡的白领任由液体滴落在定制皮鞋上。
“风尚杂志主编评价:烙阳星总督夫人的礼服,完美融合了古典与时尚,其背后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文化,引发了时尚界的震动。我们有幸采访到总督夫人……”
以甜美女声的溢美之词为背景音,全息屏幕中,礼服的十二重裙裾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鸟在灯光下忽隐忽现,那灵动的眼睛如同具有生命般瑰丽而神秘。这套金光璀璨美到极致的梦幻之作,引得广场上充满了人们的惊叹声。
“这是哪个牌子!”染着霓虹发色的少女抓着同伴手腕摇晃,智能手环在她腕间亮起数十个搜索界面。
“十秒钟之内,我要知道它的所有信息!”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士急切地朝着身后女佣喊道。
“是哪位设计师的高定作品?”一位男士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种风格太独特了,冲击力十足,是我见过最有设计感的衣服!”
人群里,各种惊叹声此起彼伏。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则新闻对礼服的品牌信息只字未提,在场众人满心期待瞬间落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则新闻随后在央星电视台播出,整个央星的时尚界都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试图打听出这件礼服的来历。有人传言,这是某位古老星球的大师亲手制作的高定;也有人说,这是某个天才新锐设计师的处女作;更有甚者,传出这是某个隐士大师为心爱的女神精心设计的凤袍,背后还藏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可惜,传言了将近一周,这件礼服的真实信息依旧石沉大海。人们对它的好奇与期待不断发酵,新闻和报纸上天天都在讨论这件礼服,将它推成上流社会的热门话题。
就在众人的好奇心被撩拨到顶点之时,一间装饰古朴典雅,充满艺术气息的店面,在蒙梭利埃大街上悄然宣告开业。前期的舆论发酵,让人们的好奇心爆棚,尽管商店还未开门,店外已然挤满了人。广告词如汹涌潮水,瞬间铺满整颗星球,而后又以惊人的速度向整个星际蔓延扩散。
“纯手工缝制!”
“花费1000个绣娘100多个工时!”
“最昂贵的黑科技天丝面料,无与伦比的亲肤体验!”
蒙梭利埃大街拐角处,青金石雕花门楣上垂落着暗金流苏,装饰复古而又奢华至极。透过水晶落地橱窗,悬浮展台上托着件月白色长袍,银丝刺绣在特殊光照下幻化出流动的星图。
这条裙子,甚至比总督夫人身上那件还要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占有欲。
终于,店面开门的那一刻,爱好时尚的人士,疯狂的新闻媒体,还有凑热闹的路人,几乎要把店挤塌。幸而这家店采用预约制,长长的队伍从店门口蜿蜒而出,拐了好几个弯,一直排到蒙梭利埃大道的尽头。
“这是凤凰羽织锦的限量款。”店内,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导购员将茶盏轻推过乌木茶几,翡翠镯子与骨瓷相碰发出清响。对面贵妇的瞳孔在听到“全宇宙仅三件”时骤然收缩,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已按上电子支票簿。
就这样,贵妇们踏入店内,品着高档茶叶,翻看精美的图册,听着漂亮店员口中的“限量版”“排工期”,再看看那高得离谱的价格,却都觉得这才与自己的身份相符,纷纷豪爽掏钱购买VIP待遇,甚至甘愿加价插队,只为能尽快拥有独一无二的战袍。
时尚博主和有钱白领们走进店里,看着一排排美丽而独特的成衣,听着店员的搭配推荐,被鼓动着上身试穿一套,就立刻不想脱下来,毫不犹豫地付钱带走。
当销售额数据传回烙阳星总督府,崔金的宅邸里,众人正在开香槟。
崔金满脸喜气,肥厚的手掌不断拍着江理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赞:“真不愧是你啊!竟然想得到这么多好点子,还这么新奇!”
江理淡笑不语。这个世界虽说已进入星际航行时代,可大部分星球的商业环境却十分原始。星际互联网尚在起步阶段,媒体仍以电视和纸媒为主。像饥饿营销和炒作这些在后世被用烂的手段,在这里却格外新鲜,相较传统的商业模式,堪称降维打击。
江理谦虚回应:“还得多亏您底蕴深厚,竟能在蒙特利埃大街上拥有一家门面,不然我们也不会起步这么顺利。”
崔金被夸得心花怒放,决口不提这家店面此前被他经营得多次倒闭,只能转租出去收点微薄房租的事。甚至在把店面拿回来之前,他还满心不情愿,心疼赔出去的违约金。可此刻,他早把当初对江理的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英明决策的功劳。
和崔金等人开完庆功宴,江理乘坐崔金赠送的私人飞行器,掠过烙阳经济开发区上空。
此刻的开发区就像一个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各式各样的工程用车在其间来回穿梭。夜兔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勤劳工蚁,在脚手架之间灵活自如地跳跃攀爬。塔吊群高高耸立,好似巨型日晷的投影铺洒在地面上。机械臂在夜兔工人们熟练的操控下,有条不紊地上下移动着。混凝土搅拌车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将一车又一车的混凝土注入钢筋骨架。
舷窗外,装配式建筑的钢筋骨架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一层金芒,折射出瑰丽的色彩。
两个月前还堆满建材的荒地,如今摇身一变,化作蓬勃生长的钢筋混凝土城市。
飞艇缓缓降落在一座崭新的五层楼房顶上。极目远眺,便能发现此处恰好位于开发区的正中心,道路与建筑以它为圆心,向四周呈辐射状延伸开来。这座楼便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楼,江理的办公室,就位于最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