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里,聂更阑的手还揪着清鸿剑尊的衣襟,整个微微倾斜在他身上,姿态极为亲昵。
最让元千修惊异的,莫过于清鸿的神色,平静坦然,半分都未曾透露出排斥之色。
元千修嘴巴再次张大。
“清、清鸿,聂小道友……”
清鸿剑尊神情依旧平静,似乎没打算做任何解释。
聂更阑却放开师尊的衣襟看向元千修,神色略微透露着吃惊,行了个弟子礼,“弟子不知宗主在此处,失礼了。”
说着,手不紧不慢重新伸向清鸿剑尊的衣襟,神情泰然地将之重新系好,还顺手把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理到后面,“平日里都是弟子替师尊束发整理仪容,弟子方才是遵循师嘱,还望宗主莫要见怪。”
元千修嘴巴张大得都能塞下两个鸭蛋了。
你当我傻吗?那衣襟分明就是你自己弄乱的。
端坐的清鸿剑尊这时感受到后腰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掐捏。
聂更阑的手从他肩背掐着,一直来到腰部中间,隔着衣料又重重捏了一把。
那是他在示意师尊开口说点什么。
清鸿剑尊淡声道:“别闹。”
聂更阑眸子暗沉:“师尊,弟子方才说的难道不对么?”
清鸿剑尊抬眸,神色自若凝视他。
元千修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相处方式:“?”
你们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
我还在喘气,我还没死啊?!
“咳咳!”
元千修觉得不能再往下细想,连忙出声打断这二人,“既然聂小友刚好来了,我就再说一遍吧。聂小友,独孤真君暂时停止了授剑课,因而我打算请你出面传授弟子们心源剑法,你意下如何?”
实际上聂更阑方才进殿时早已听到他同师尊说的话,此刻只是淡漠道:“弟子最近给宗门招了这么多嘲讽骂名,宗主却敢请我教授剑法?”
元千修咳了一声,“别的不说,你已经金丹大圆满,再进一步便是元婴,都能做个助教或者小长老了。再说,初入宗门的优异弟子譬如君杳然慕容证雪等人,不也早已开始协助真君教授弟子么?”
“如今魔头横行,整个流月大陆人心惶惶,正是非常时期。传授心源剑法迫在眉睫,总得让弟子们多一门自保的技艺不是?在独孤之前,授剑课的趋音真君已经云游外出,否则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们,唉。”
说到这,他瞄一眼端坐静默的男人,“清鸿喜静,想必是不愿教那些弟子的。”
“还是说,聂小友愿意授课的话,不如就让弟子们到玉髓峰上课?”
才说完,水镜里的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必。”
元千修诧异地扬眉。
清鸿剑尊感觉到,掐着腰间的那只手收紧了。
聂更阑神色淡然,终于答应了,“我教他们。”
“不过,不能在玉髓峰。”
元千修顿时大喜,“我早就盘算过了,这几日我便命人将玉髓峰二里外的一处荒峰开辟出来作为聂小友授剑课之处,如何?”
聂更阑眸色闪了闪,手再次在清鸿剑尊腰间掐了一把,面上却恭谨温顺神色如寻常弟子,“师尊同意的话,弟子必定任劳任怨,不负所托。”
清鸿剑尊宽袖下的手将那只作乱的手拢到自己掌心,握住,制止其继续作乱。
“此一事也算是一种历练,去吧。”
聂更阑嘴角笑容扩大,“是,徒儿谨遵师命。”
元千修狐疑盯着水镜里衣袖窸窸窣窣拂动的声响,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对面一探究竟。
这鬼动静到底是何意,他们是不是在背着他做什么?
怎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元千修还未想清楚,只见清鸿剑尊已经挥手将水镜拂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清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