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当年泪不干啊~”
沈瑾清叹了口气,辛酸中还夹着几分苦涩。
小时候刚开蒙,师父教她先从观星入门,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二百八十三星官,一千四百六十四颗星……如此庞杂的星图,她背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烂熟于心。
别的不说,光是陈卓定纪,她看了就不下上百遍了,一直压在枕头底下没挪过地方,没事就翻两下。
别的小孩儿认字时学的是《三字经》,她认字时学的是《开元占经》,开局就是史诗级难度……那一年,她刚满四岁。
观星、卜卦、风水、望气、数算、医理……甚至宗教学,这些都是她的入门课程,她师父不遗余力地教会她这些,甚至不惜伤害她的身体,即使喝药也不能停,三伏炎暑不停,三九严寒不止,还好,终究是把她教成了。
沈瑾清低下头闷笑了一声,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路飞吗?小时候学得太苦,整个人埋在书堆里,就盼着能出去玩,天天羡慕那个戴草帽乐呵呵的家伙。那时候要是有个人贩子来说要带我去航海、去周游世界,我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背着包就跟上去了。“
就这还不够,她师父还天天追在一个四岁小孩儿的屁股后面念叨,自已选择的路就必须要坚持走下去,再苦再累也得学,头破血流也得学。
自已的兴趣和被逼着学到底是有区别的,沈瑾清虽然不排斥这些,但也架不住这么个学法啊。
说实话,她高中的时候都没这么刻苦过……
那时候的沈瑾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着眼泪问她师父,她什么时候自已选择了?她师父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转头躲开他家小徒弟控诉的眼神,声音沉肃,
“从你第一次开口叫我师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天爷啊,谁知道那两个字的后果居然这么严重!
那难道不是因为在她开口学说话之前,他就只教给了她“师父”这两个字吗?
欺负小孩嘛这不是!
当然,在离开她师父的这么多年间,沈瑾清也仔细思考过这件事。为什么她师父一定要让她学会这些,还必须是在八岁前学会,为什么又在她八岁的时候把她扔掉……她知道,她师父一定是算出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有关于她的,只是从未告诉她。
尤其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师父啊师父,您可就这么一个徒弟,不能这么坑吧?算都算出来了,好歹留个提示啊,哪怕一两个字儿也成啊。
沈瑾清苦笑一声,无奈地继续躺了回去。
黑瞎子听完后自我反思了一下,他既没抹杀孩子的童年,也没逼徒弟背书……这么看来,他的教育理念还挺先进的。
沈瑾清被气得爬起来,指着黑瞎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反把自已憋得脸通红。
他还好意思说!就数他最没人性!!!
沈瑾清被气精神了,歇也歇够了,干脆起来继续干活去了。不就一百二十种吗?她就不信她搬不完了!
……
要说人倒霉起来还真是离谱,沈瑾清拿着石头在墙上又画上了一道,看着满墙的划痕,有些颓丧地蹲了下来,抓了抓头发,
“一百种了……咱仨出来前谁踩狗屎了?”
这阴干了的尸体倒是不重,一共也就五个,三个人搬起来也快,但这老是不成功也不是个办法啊。
难不成是她猜得不对?
黑瞎子抬脚在鞋底看了两眼,确定了没有,转头望向谢雨臣,
“花儿爷……”
谢雨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黑瞎子立马调转了枪头,
“咳咳,徒弟,诸人先求诸已的道理懂不懂啊?先看看你自个儿鞋底。”
沈瑾清翻了个白眼,把石头往边上一扔,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反正一百次都试过了,也不差剩下那二十次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一道齿轮转动的巨响从脚下传出,沈瑾清几乎要喜极而泣,一共一百二十种,他们愣是试了一百一十次才成功,这事儿找谁说理去啊?
谢雨臣和黑瞎子头也没回,在听到机关的声音后,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一人伸手拉住了沈瑾清的一边胳膊,拽着她就往祭台下跑。
沈瑾清被扯得一个踉跄,接着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三人拐过一个弯后刹住了脚,躲在了拐角处,静静观察着祭台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