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候着的下人端来莲子羹。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小声向他问好:“阿兄早。”
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和昨夜相差甚大。
息扶藐察觉到她明显的变化,眉心微挑,淡淡颔首,接过递来的漱口清茶。
息府是几百年的世家,规矩讲究,所以养出来的人也一样矜贵,餐前餐后都有好久一套章程。
但他从不会拿规矩约束府上的一众弟弟妹妹。
等到息扶藐再用锦帕擦拭唇角,注意到全程她都没有抬起头,坐在原位浑身僵直,好似很害怕他。
“怎么,不符合口味吗?”他放下锦帕乜她。
孟婵音闻言连忙摇头,端起面前的玉瓷碗,舀起一勺含在口中:“很喜欢,没想到阿兄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说这句话时她没多想,但莫名又生出心虚。
好似在说他很在意自己。
息扶藐不置可否,恰逢身边的人忽然前来有要事禀明。
他没有在这里留多久,就随人离开了。
待到他走后,孟婵音缓出高悬的心,端起莲子粥温吞地咽下。
用完早膳后她无事可做,便想着去府医那里转了一圈,不经意地要了几味药。
因她拿的是些滋阳之药,府医疑惑地问了几句。
孟婵音这些年早就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回答他们的疑惑,柔声道:“我自幼身子不适,偶尔需要补气血,故而想晚上熬汤。”
府医没再多问。
她拿着药材回到蝉雪院,春心正在外面与旁人一道玩耍,刚好方便她在院中生炉子。
临近下午天边泛起淡淡的暮色,息扶藐书房方才恢复安静。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双眸微阖,一条长腿伸直,浑身散发慵懒。
笃笃——
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
他掀开眸看去,从外面传来女子怯柔的声音。
“阿兄,忙完了吗?”
息扶藐眼中的冷意褪去,手肘搭在扶手上:“进。”
门口的孟婵音听见他微哑的声音含住疲倦,伸手推开门。
屋内有些暗,沉香已燃烬,只剩下淡淡的余香。
息扶藐凝着提着食盒进来的女子,身段婉约窈窕,莲步缓缓,耳珰随着走动轻轻地晃在乌黑的发间。
她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案上,含怯的语气中含着温柔:“方才我听见吉祥说,阿兄中午没有用膳,所以我特地亲手熬了杜仲党参乳鸽汤……”
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白玉瓷盅,放在他的面前。
息扶藐闻言看着面前的汤,伸手打开盖子,一股淡香扑面而来,原本心中的倦意霎时散去不少。
他眉心不自禁地舒展,嘴上却淡道:“我不饿,不用特地为我熬汤。”
嘴上说着,手已经拿起陶瓷勺,有几分要尝试的动作。
孟婵音垂着头,小声地补了一句:“这汤中加了点药材,很适合兄长喝。”
正拿着陶瓷勺舀汤的青年闻言一顿,手指松开,面不改色地问:“加了什么?”
“芡实五钱、茯苓五钱、淮山五钱、莲子五钱……”
她认真地细数里面加了什么:“哦,阿兄喝完这蛊汤,这里还有一小碗鹿血,适配着一起喝应该很有效。”
说着,她又从底下端出一小碗鹿血,摆在他的面前,丝毫没有看见面前的男人神色深沉地暗忖,如何才能不喝她送来的这些。
若是当着面不喝,她性子敏感,想必面上不显,回去定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