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藐摇头起身,“甜罐子。”
她从芙蓉褥中露出双无辜的眼,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整好衣冠。
息扶藐出门前将她房中的窗牖半撑透风,看了少女留给他的后脑,方才出了房门。
路过长廊时,暮色已落下。
息兰从前方跑来,乍然见到他背脊一紧,“哥。”
息扶藐停下脚步,问:“去何处?”
息兰向兄长欠身,如实道:“去找婵姐姐。”
他眺了眼远处的落下的余晖,平淡道:“天色已晚,有何事明日再去。”
兄长已发话,息兰也不敢再往蝉雪院跑去,乖乖地回去。
临了走了几步,息兰忽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
那抹清冷的玄色已踱步至另外一边,渐渐远去。
息兰一脸古怪地立在原地,心中有说不出的古怪。
兄长过来的方向似乎就是蝉雪院,说明婵姐姐是没有休息的,但他却不让她去。
……
翌日。
一大早,息兰给大夫人请安完,来了蝉雪院。
来时孟婵音刚起身不久。
玉软云娇的少女慵慵懒懒地披着浣青的薄袍,坐在妆案前梳妆,背向的身姿曼妙。
息兰还在发呆,莫约是她昨夜脑中想了些不对劲儿的事,如今看婵姐姐无端觉得也哪哪儿都觉得古怪。
婵姐姐是所有姐妹中最温柔安静的,平素府中起诗社、相约打马吊、游湖,她几乎都因身子不好甚少有参与,而兄长又自幼对她宠爱,她又是将要出阁的姑娘,所以平日也没有人多在意。
但她今日却忽然发现婵姐姐生的美,与她们这些姑娘的美不同,一举一动皆透着懒懒的媚态,尤其是初醒来时这般腕慵无力地挽发髻,都极其赏心悦目。
这样的貌美姑娘,竟三番五次险些成就的一段好姻缘,最后都会莫名的结束。
似乎太奇怪了。
孟婵音透过镜子觑见身后的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发呆,遂放下篦子转身:“兰妹妹?”
息兰还是在发呆,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连唤了好几声,息兰才回过神。
她压下心中莫名的想法,移过木杌坐在她的身边,轻叹:“婵姐姐我方才是在想,这次四哥去京城急,姨娘与柔姐姐都来不及相送,也不知道四哥哥何时能回来,我总感觉府上不比往日热闹,空荡荡的。”
息柔近来也在挑选人家,姨娘本就焦,现在四哥又走得急促,可谓是气火攻心人都消瘦了一圈。
几个兄长姐妹皆是一起长大,息兰心中自然是诸多不舍。
前有乔儿要嫁人,整日在闺房中足不出户,可欣表姐前段时日也被放回了老宅,听闻被匆忙许了人家。
现在息柔要许人,四哥也走了,其他的姐姐妹妹虽在,也都在陆续的议亲,的确不如往日热闹,所以息兰便腻在她的院中。
孟婵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别担心,阿宁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息兰失落地垂下眼,“但愿罢。”
息兰待了一会儿,似要扭捏向她说什么,但半晌都说不出口,坐在木杌上如坐针毡。
“妹妹是有话要说吗?”她主动柔声问。
息兰被问及,牵着她的手,可怜地眨巴着眼:“婵姐姐,沈湶现在腿脚不便,沈府亲自上门退婚。”
孟婵音温柔拂过她颊边的碎发,“这是好事,不用再嫁给他那种人了。”
话虽然如此,息兰咬了咬唇,“婵姐姐,其实母亲又为我寻了另一则。”
“哪家的公子?”孟婵音秀眉微扬,心中隐约知晓她一大早为何会来了,极有可能是因为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