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县公的孙女?”宝儿一听,蹭地站了起来,惊道,“阿娘,您在开玩笑吧?祁国县公府?那不是皇祖母的娘家吗?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茉云对素月等人使了个眼色,待房中只有她们两人时,才缓缓说道:“太后的意思,你猜不出来?”
宝儿眉头一拧,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又惊又怒:“皇祖母怎么能这样?琦儿还未满五岁啊,这……阿娘您在深宫,可能清楚。中秋前,我不是去了一趟外祖家吗?就听得大舅舅说起,萧家这一代,是越来越不行了,前不久,魏国公的儿子,就因在国孝中私纳奴婢为妾,让父皇给贬了官,还特地下旨斥令魏国公教子不严,整个国公府都弄得灰头灰脸的。”
沈茉云不由得皱了皱眉:“真到了这么糟的地步?”难怪太后长年不出寿康宫,不想跟儿子起磨擦是一回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萧家不给力吧。
宝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过嗓子后,接着又道:“那个祁国县公的嫡孙女,我见过她几次,看着是挺乖巧的,可是性格木讷,灵巧不足,问一句说一句,无聊透顶。要是真的配给了琦儿,还不得闷死小弟?”
听到这个,沈茉云却是不恼,说道:“沉稳点也很好,琦儿性子够跳脱了。”一顿,“只是听你这么一说,跟萧家结这门亲……”
宝儿放下茶杯,认真道:“阿娘,这婚事,还是能推则推吧。萧家真的不行了。”
沈茉云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我何尝不想,可是你父皇已经允诺了太后。今天以前只是在萧家传开,过几天,怕是整个京城都得知道祁国县公的孙女会是未来的赵王妃了。”
宝儿也没辙了,道:“那,还得跟琦儿说一声呢,要是让他从别人那儿听到,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沈茉云点头,“是啊,是得跟他说了。”虽然宇文琦还小,人却非常有主意,这突然间空降一个未婚妻下来,小家伙一旦坳起来,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她是很反对这个婚约没错,可也不想因儿子的一时任性,毁了小姑娘的一辈子。
等到快用晚膳的时候,宇文瑞和宇文琦才一同出现在长乐宫,看两人的衣服有些污泥,可见是去校场玩了。沈茉云也没在意,只一径地想着该如何跟小儿子解释那个奇怪的婚约。
宝儿难得端庄地坐在一旁,既没去折腾宇文琦,也没跟宇文瑞说笑,弄得两个小家伙奇怪极了。
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当哥哥的先开口:“阿娘,阿姐,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茉云犹豫了一下,便慢慢地将萧太后的意思说给两人听,包括这门婚事背后的目的和那些盘错交杂的关系。为了让儿子们更好地理解,她还尽量选用了浅白通俗的语言。
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宇文琦听后就说道:“老师说过,婚姻之事,欲作秦晋之好,既然是皇祖母生前的遗愿,父皇又同意,儿子没什么好说的。”一本正经的说法,突然间语气却满是疑惑,“不过,阿娘,为什么一定要娶妻?不娶不行吗?整天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我觉得很奇怪啊!”
沈茉云先是为儿子的早熟吃了一惊,后来应该是太傅们说的便就放开心思了,而后听到宇文琦后面的疑问,差点就脱口而出“你那父皇说不定就想天天对着不同的女人呢”。轻咳一声,说道:“你还小,长大后你就懂了。”
这年头,没有那啥啥教育真是麻烦。
宇文瑞却很是纠结地皱起了五官,迟疑地问道:“阿娘,阿琦娶妻后,是不是就不是我弟弟了?我晚上还能去给阿琦讲故事吗?”
沈茉云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当然可以了。不过啊,只怕过几年,你就没这个时间去给琦儿讲故事了。”
“才不会,弟弟是最重要的……”宇文瑞嘀咕地说着。
宝儿耳尖地听到了,上前拽过宇文瑞,两只手在嫩乎乎的脸颊一拧,可爱的五官顿时变形,宇文瑞反抗不得,只得含糊不清地说道:“阿姐,放,放开……”
宝儿却不客气地揉搓起来,道:“弟弟是最重要的?恩?那我呢?怎么没我这个阿姐啊?恩?”
“阿姐,也,也很重,重要……痛!”
听到这句还算满意的回答,宝儿又掐了几把,才满意地松开手,又将魔爪伸向了小弟,不料宇文琦聪明地躲到了沈茉云身后寻求庇护,气得她直跺脚。
沈茉云抚额:“……”
第二天,宇文熙过来长乐宫,没有赘言,直接就道:“过两天,让你母亲进宫一趟,将琦儿的事情跟她一声儿。”
沈茉云琢磨了一下,爽快地点头:“行。”
这件事,其实说是婚约都有些勉强,没有订婚书,没有下聘,只是口头承诺,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太后给两个孩子说亲,真要反悔太容易了。现在宇文熙的意思是,让她去跟程氏说,而不是他自已对沈时屿开口……或许事情还有转弯余地。
宇文熙想了一下,又道:“虽然萧家的教养不错,可是……琦儿倒底是受委屈了。不过你别太担心,还有十多年呢,只是传些口风罢了,不算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