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宇文熙淡淡地应了一声,脸色虽然还是黑如祸底,但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狂怒,换好衣服,这才抬脚走向大厅。
此时,处在出神状态的晚夏终于回过神,赶紧挣开压着她的太监,冲着那道明黄色的明影喊道:“皇上,皇上,奴……”
“堵住她的嘴。”沈茉云冷静地说着。
晚夏的嘴被一团布塞住了,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倒地摇着头,满头的散发披在肩膀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娇憨。
萧皇后来得很快,待几方人马相互见过礼后,沈茉云没敢坐着,只是站在一边,而晚夏更是被堵住嘴,神色哀戚地拼命摇着头。宇文熙也不废话,示意江喜将那个香炉呈上来,道:“皇后可认得此物?”
萧皇后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这才凑近闻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我对香料没什么研究,不过这味儿,并不是我平日里用开的檀香。”
宇文熙冷笑道:“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南绍国进贡的情水香,只要闻得久了,就可以使人动欲。江喜,这个贡品,可有分给后宫?”这也是他大怒的原因,一个卑微的宫女,居然敢对他下药,真是反了。
江喜道:“奴婢记得,情水香一直记册在库,并没有分发后宫。”
萧皇后听得倒抽了一口气,问:“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得到宇文熙的同意后,江喜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萧皇后当场就怒了:“混帐,一个小小的宫女,哪有的通天本事弄来这种东西,居然还敢谋算皇上?真真是活腻了。淑妃,这是你长乐宫的宫女,犯下这种大错,你还有何话可说?”
宇文熙看着沈茉云,眼中闪过几分疑惑,难道这个胆敢对他下药的宫女真的是淑妃安排的?这么想着,眼神不禁冷了下来,夹上了一丝怒意。
沈茉云早在听到那个情水香时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晚夏居然有这个胆子敢对皇帝下药。听到萧皇后的质问,她立即跪了下来,眼角余光瞟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心底不由得一沉,几乎是反射性地就道:“妾身御下不严,致使宫女犯下滔天大罪,妾甘愿领罚。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可以拿到情水香这种连长乐宫中都没有的香料,妾斗胆妄言,恳请皇后娘娘查出晚夏是如何拿到这种香料的,以还妾一个清白。免得日后他人说起,是妾指使晚夏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情,那妾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宇文熙抬起头朝剪容看过去,待后者无声地低下头时,面容暂时和缓了一下。不过一想起刚才的情况,他又忍不住怒火狂烧了,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算计了,这是多少年来没有过的事。想到这里,语气冷了三分,“淑妃说得没错,是该好好查一查了,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处理,务必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些该敲打的人是该好好敲打了,免得将整个皇宫弄得乌烟瘴气的,没得折腾人。”
“是。”萧皇后应下了,她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晚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过还是问道:“皇上,这事……可要记档?”说着,用手指了指晚夏。
宇文熙看都懒得看,道:“不用记档了。”顿了顿,又道:“扔去浣衣局吧,让人看紧点,别让她到处乱跑。”
“是,皇上。”
晚夏像是听到晴天霹雳似地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绝望。被皇帝宠幸过的女人是不能再出宫的,也就是说,她这一辈子都得老死宫中了,还是要在浣衣局那种地方待一辈子。这跟那个人说的不一样,那人说可以成功的。明明一开始很顺利,刚才皇上是那么热情地搂着她。只要凭着皇上的宠爱,一朝为妃为嫔,并不是梦想,那她就可以不用再过任人呼来喝去的日子了。
“淑妃……”宇文熙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沈茉云,想到晚夏就是长乐宫的人,心中就一阵不喜,于是道:“还不知此事是不是与你无干,先禁足一个月吧,抄《女戒》三十遍,十天后交给皇后过目。淑妃就先在长乐宫待着,好好想想你该做的事。”
说完一甩袖,便大步离开了,江喜等人忙跟上去,萧皇后慢了一步,留在后面对她温言笑道:“淑妃就先在长乐宫好好反省吧,等皇上怒气消了,本宫自会劝着皇上,早日解了你的禁足令。再怎么样,你可是还怀着龙胎呢。”
沈茉云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压得低低的。
萧皇后一笑,扶着青果的手,仪态从容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