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沈今延微眯双眼,声音沉得可怕,“不是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还是没把我当做工具,只是为了给你的孩子做手术?”
“……”
“你非要用刀把我最后一点自尊给剐掉,你才甘心?”
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给她说的十一点在家等他,他十点钟就到了,迟迟没有打电话联系她。一开始他还以为她说想见他,就是字面意思——想他,想要见他。
还以为是她想要和他谈复合的事情。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很难,他内心隐隐的期待像小泉暗涌,涓涓不断。
他抽了好多的烟,犹豫着要以怎样的姿态答应才合适。
才能够让他显得不那么委屈求全,像条狗似的。
现在可好。
这个有本事的女人撕碎了他的一切痴心妄想,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而她却低着头,不肯说一个字,甚至不愿意和他有视线接触。
“白荔,我绝对不会递给你第二把可以捅伤我的刀。”
字字斩钉截铁,冷若冰霜。
沈今延气得转身就走,长腿迈出的步子很大,胸膛在行走间剧烈地起伏着。再待下去,他估计能气得直接爆炸。
他的突然离开让白荔始料不及。她脑子没转过弯,但身体已经本能地追了上去。
“今延!”
慌乱间,她一把拉住了沈今延的手。
在盛怒中的沈今延下意识想要甩开她,她却握得很紧,声音发抖:“今延,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垃圾。当年……当年是我觉得,你在知道真相以后会讨厌我,会和我提分手,我没有办法承受,也没有那个承受力去面对……就想着,我来主动提分手的话,事后你兴许还会觉得我这人足够有自知之明。”
憋了七年的话。
终于说出口了。
夜色下,对立的两人,眼神都是晦暗错乱。
听了她的话,沈今延摘下眼镜,颓然地单手遮住眼睛。紧跟着,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白荔,到底谁给你的自信来当这个判官?”
看着悲伤的他,白荔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说到底是因为我妈的疏忽,导致你爸爸的去世……我……”
那是一场医疗事故。
白荔的妈妈鲁丽是一名急诊科医生。在七年前的那个冬夜,急诊科来了一名四十出头的男患者,男患者浑身高热不退,哆嗦,同时着伴随着肌肉和骨头的强烈疼痛。
鲁丽给他开了两组液体,有抗生素和解表热缓阵痛的。
液体刚输完,患者离开输液室出去接水喝,结果突发状况晕倒在开水机旁边,随即被一名护士发现。
值班医生立马对患者进行抢救。
一小时后,男患者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心脏停跳。
在进行过长达二十分钟的心脏复苏后,医生宣布患者死亡。
男患者就是沈今延的父亲,沈利。
后经家属要求对沈利进行尸检,发现其真正的死亡原因是“恶性脑型疟疾”,一种死亡率很高的感染病。
如果在收治沈利时,鲁丽能够进行详细的血液检查,那就能发现是感染病,而非普通的重感冒,当时能够对症下药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沈利的死亡。
“阿荔,你最好赶紧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手,以免最后闹得太难看。你觉得他知道我是你的妈妈后,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吗?”这是鲁丽对白荔说的原话。
“……”
当鲁丽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白荔只觉得天塌了下来。
因为妈妈的工作过失导致今延父亲的去世,她要怎么去面对他,他一定会恨死她,恨她全家。
这样想着,白荔就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惧中。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