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婕妤将这点疑惑压到心底,继续道:“最后一个,则是江充仪。自从孙氏从修媛降至芳华后,后宫事务就由柳贵妃主理,江充仪从旁协助,要说她没点想法……哼!”
秦美人认真地听着这些内容,并一一记下,问道:“我记得,九嫔中还有一位阮修容,她不是生了六皇子吗?难道皇上没让她协理宫务?”
秦婕妤摇头,道:“没有。”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伤感,“这两年,皇上已经不怎么踏足清影阁,估计这个婕妤之位已是到头了。你不同,你刚进宫,一切都还新鲜,或许你还有机会,那个位置……”
秦美人努力压下心头的激动,要说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绝对是骗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深深拜下:“还请堂姐助我。”
秦婕妤倾身扶起她,道:”你我姐妹,不助你,我还能助谁?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虽是正三品婕妤,可早已风光不再,能助你的地方十分有限,很多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已。”
秦美人颔首道:“是,堂姐,我明白的。”
“恩,那就好。”秦婕妤微微点头,又道,“那个郭良人,听我的话,离她远点,知道吗?”
秦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我知道了。”
这一年新进宫的宫嫔中,并无特别出挑者,因此在后宫引起的动静只是平平。在皇帝终于翻了新人的牌子后,表面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没有意外的,第一个翻牌子的宫嫔,就是秀女中身份最高的何容华。
按例,何容华侍寝后,第二日早上要到延庆宫向柳贵妃请安。何容华不敢怠慢,沐浴净身后,挑了一身中规中矩的粉红宫装,又插上了一支八宝玲珑簪并几朵鲜艳的海棠,便坐上步辇,朝延庆宫赶去了。
步辇刚到延庆宫的宫门口,还没来得及下来,抬眼便看到另一端缓缓过来的正一品夫人仪驾,还不及疑惑,身旁就有宫女提醒她:“何容华,那是淑妃娘娘的仪驾,赶紧下来吧。”
何容华心中惊了一下,不是说淑妃卧病不出吗?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延庆宫了?无瑕细想,赶紧下来,恭敬地站立一边,待看到一名穿郁金色绣团花束腰长裙、手挽金茶色掐银丝披帛的宫装女子时,不用旁人再提醒,她也知道这是沈淑妃。于是暗自定了定心神,上前行礼道:“妾容华何氏拜见淑妃娘娘。”
沈茉云早就在红汐的提醒下见到了何容华,此刻见她上前行礼,便笑道:“起来吧。何容华今日来得可真早。”
何容华起身后,又是一福,才道:“给贵妃娘娘请安是本分,妾不敢迟。”
沈茉云心想,又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这后宫是越来越热闹了,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从来就没有空过。不再多说其他,只是温言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别让贵妃等久了。”
说完,沈茉云就径直朝延庆宫里面走去,何容华微微侧身,稍后于她一步之距,才跟了上去。
进了殿中,柳贵妃想是早已等到了通报,见到沈茉云,反而还露出了一点笑容:“淑妃身子大好,真是好事一件。”
沈茉云走上前见完礼,才起身回道:“谢贵妃娘娘记挂,不过今儿的主角可不是我,何容华还在那儿呢。”语毕,便含笑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眸光一转,竟是见了不少“熟人”。
何容华听到沈茉云如此说,哪敢再待在原地,赶紧上前行了大礼,神情恭谨。
柳贵妃淡淡一笑,难得亲切地道:“何容华昨夜辛苦了,起来吧,坐。”
“谢贵妃娘娘体恤。”何容华谢了恩,不再多言,转而坐了下来,言语行动间十分谨慎。
沈茉云看在眼中,只想到了那一句“外外小心,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此情此景,倒是十分贴切。正微微出神,忽然听到柳贵妃在说:“……何容华既是伺候了皇上,那便从永巷那儿搬出来吧。我想想,正好翠微宫的侧殿还有空地儿呢,就翠微宫吧,正好跟周容华做个伴儿。”
何容华再次起身,跪下道:“谢娘娘。”
柳贵妃随意地挥了挥手,又特地看了一圈屋内的人,然后才以一种哀痛的神情说道:“柳容华多年疾病缠身,昨天晚上,顽疾突发,竟是这么去了。“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七皇子,可真是落到柳贵妃的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文下有些读者关于宝儿的评论,在此强调一下,请不要以清朝的习惯来看待文中的公主地位。
我这文是以唐为构图的,公主的地位也是依此而来,比照历史上的唐朝公主们,宝儿的那点子脾气根本就不算什么。就像文中的例子,相信不少读者会觉得很眼熟,要是换做清穿文中,这个公主可能就只得忍下来,或者暗讽一番,就这么算了。可换成汉唐得宠的公主们,比如唐太宗的高阳公主,就是不像宝儿一记鞭子这样抽过去,至少一记耳光是下来的。一个小小的五品才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拿她的亲娘做筏子,这不是找死吗?就是皇帝来了,错的也肯定是孔才人,受罚的肯定也是孔才人,不会是公主。
我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解释一下,汉唐时期的公主,已经被宠到了一种后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完全不是清朝那种憋屈的公主可以比的。
不客气地再说一句,就是乾隆元后孝贤所出的嫡女固伦和敬公主,比起高阳公主这个庶出的公主,后者的气势根本就是甩了和敬公主N条街。更别是太平公主、安乐公主这些嫡出公主,在那时是彪悍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