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听自己想听的,伸手抓住她胳膊:“那就是说,师尊不讨厌我,只是……害羞了?”
害羞?这叫什么话,听起来像是从哪个邪门话本里学的。要不是眼前这人是她徒儿,换成其他不长眼的男的,敢不经允许凑这么近,她早就一巴掌下去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闪过,又如闪电般窜离。
秋露白没捉到那尾灵光,只慨然抽手,拉开距离道:“江乘雪,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乘雪像是没听懂她言下之意,又巴巴凑过来:“若是徒儿说,徒儿想要您一个吻,您可愿意赏我?”
他的话如同一点火星,在她终年清修的脑内炸开一朵烟花。
他是不是毒被烧坏脑子了?不对啊,前面在永嘉镇里还挺正常的。
没等她说什么,他又退了一步,自顾自道:“抱歉师尊,我方才不敢跟您说,我进秘境时不慎中毒,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对我说,唯有得到心悦之人的吻才可保命。”
“师尊,我唯一心悦之人,便是您。”
江乘雪用他那清脆悦耳的嗓音道,桃花眸定定望着她。
他很懂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表,绝色风华的脸上摆出一幅任人采撷的神色,眉头轻蹙,眸中盛着恰到好处的愁惘,惹人怜惜。
她凝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眼前飞起各色光斑,莫名有些眩晕。
秋露白感觉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无论她心底怎么抗拒,自己的手却不受控地捧起眼前人的脸,话音也跟着落下:“好,如你所愿。”
他闭上了眼睛,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等着她亲下去。
距离近了,又近了,她的意识游离出体,像是置身事外般看着自己的唇离江乘雪越来越近,连他上唇红润的唇珠都清晰可见。
就在双唇即将贴上的那刹,她的垂于腰侧的另一只手触到了一个柔滑的织物——他送的剑穗。
秋露白理智回炉,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有哪里不对。
何止有哪里不对,是哪里都不对。江乘雪从来不会对她提什么要求,更不会轻信这种无稽之谈。
她确实没对徒儿设防,没发现这般拙劣的伪装,不知何时中了幕后之人的幻术。
秋露白猛地停下动作。面前人迟迟没得到想要的东西,缓缓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她:“师尊,怎么了?”
“呵,还要装么?你根本不是他。”她冷笑道。
“师尊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江乘雪能是谁?师尊若是不想管我生死也就罢了,何必编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拒绝。”对方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越描越黑了,江乘雪从不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秋露白看清真相后不再上当,不欲与冒牌货多费口舌,抽出腰侧潮音剑横在他颈间。
“师尊竟厌我至此么?就连我毒发之时都等不得,这就要了结徒儿性命?”冒牌的“江乘雪”对她凄凄一笑。
“那我又怎能劳累您亲自动手,像我这种低贱之人,怎么配脏了您的手呢?”她眼中只剩那人一开一合的唇。
他脖颈主动凑近了潮音剑,白皙的皮肤包裹剑身锋刃,被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划开一道血痕。
啪嗒、啪嗒。
鲜红绮丽之物,一半砸落在地,敲出星星点点的响,另一半顺着剑身淌下,贪婪舔舐着她的手,又寂然留落朱红剑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