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的眼泪瞬间流出来,她试图道歉,可已经迟了,鬼舞辻无惨捏住她脖子的手缓缓用力,手指一点掐进她肉里。
“玩弄我的上弦之一,是不是让你很得意?”
……不、不是的。
林凛想要解释。
脆弱的骨头和血管被暴力挤压在一起,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都被截断,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双手徒劳扣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不成音节的气声,蕴满泪水的眸子求救般望向黑死牟。
泪眼朦胧中,他已经抬起头,赫金色六眼鬼目远远看来,他脸上似乎并没什么特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漠,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霎时间,难以言说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很失望?
他是不是不想再管我了?
他是不是感到后悔,后悔跟我这样的人许下承诺?
林凛不敢再想,任由绝望将她吞没。
“传统干支纪年很有迷惑性,六十年一个循环,周而复始,如果没接触过西洋传来的公历纪年,的确很容易就忽略过去,默认上面显示的日期就是现在,只可惜……”
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盯着沾湿自己的手指的泪水,满脸厌恶地甩手把人丢到黑死牟面前,“你骗不了我。”
黑死牟伸手拦了一下,没让林凛摔得很重。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形容狼狈,身体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没了钳制,新鲜空气疯狂涌入口鼻,她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泪水糊成一团冷,汗浸满全身,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身上、脸上,她捂着疼得快要断掉了脖子,流泪伸出手,一点点揪住黑死牟的袴角。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女,也没有什么巫女血脉,更不具备什么巫女才能,你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骗子!所谓的预见未来、洞察因果,全部都是你骗人的鬼话!你用卑鄙无耻的谎言获取了黑死牟的信任,你简直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不、不是的。”林凛痛苦喘息,抓紧黑死牟的袴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她颤巍着仰起头,泛红流泪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睇着他,用着她这段时间学来的简单语句,哑声解释,“我没有骗你,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哦?你是怎么看到的?”
林凛唇瓣剧烈哆嗦。
鬼舞辻无惨嗤笑:“怎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林凛她徒然流着泪,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让她说什么呢?
林凛近乎绝望地想,说她看了漫画,不仅他们之前的过往她都一清二楚,就连他们怎么死的她也明明白白?
说在他亲儿子累被鬼杀队一刀砍掉脑袋后,气得他立刻把下弦都裁了?
说他的上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丑死了,一个食物中毒,一个被老婆拔网线,剩下的也都被鬼杀队砍瓜切菜,全部当经验包刷了?
还说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了,结果他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先是被产屋敷炸成外酥里嫩的鸡架,之后又被众柱揍成巨婴,最后实在没办法逃了,他就只能想被抛弃的怨夫一样,哭着喊着求灶门炭治郎这个冷酷男孩儿别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吗?
这是她能说的话吗?
说了她还有命在吗?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一点也凄惨地死在这种地方!
“无惨大人。”黑死牟声音沉静,不管是鬼舞辻无惨拆穿林凛的谎言,还是林凛哀求他相信自己,都无法让他露出什么特殊情绪,他只是默默收回落在林凛脸上的目光,恭谨地垂首致歉,“她没说过自己是巫女,更没承认过自己拥有巫女血脉,那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非常抱歉,用错误的消息干扰到您的判断,属下羞愧难当。”
鬼舞辻无惨皱眉:“是她欺骗了你!”
黑死牟:“……并非如此。她确实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巫女。之所以没有否认,大概是出于对我畏惧。”
那时候,他们才刚刚相遇,她会有所顾虑不敢否认很正常。
她是纯粹的弱者。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格外孱弱。
她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违抗强者的意志,更不可能对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