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梦中,赤拓发着脾气,「如今孤的大臣一个个都敢跟孤叫板了!」
「这不是好事吗?」未然表示很欣慰。
「好事?如此被大臣指摘,孤的威信何存?」
「君王之威,外敌惧之,臣子信之。若你的大臣全都敢于直抒己见,说明他们认为你是一位心胸开阔丶可以容人的君主。只有这样的君主,才能得到贤臣尽心竭力地辅佐。此乃君王之幸。」
赤拓哼了一声,一点也没觉得高兴。这不是在暗讽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吗?谁知道他忍着不下黑手忍得有多辛苦!若非为君八戒的限制,朝堂上的大臣估计已经被他轮了一遍了。
「若孤达到了你的要求,你是否真的会消除对孤的禁制?」赤拓问道。
「当然,我绝不食言。」
「好,孤便做给你看。」
未然垂了垂眼,不是做给她看啊……
赤拓自小随父征战四方,战绩斐然,有如一只猛虎。
猛虎在山林自可称霸一方,恣意驰骋,但若身处朝堂,居于华笼,野性难驯,必然不安于国。
纵然赤拓有治国之心,却无礼政之才。他对天择各地的发展情况基本无知,只能通过大臣之口了解一二。然大臣多有私心,常以自身立场来考虑问题,即使知道某项政策会损害百姓的利益,只要对自己有利,便不会主动废止。
朝堂中不乏为国为民的贤臣,他们的建议一般适合国家发展,赤拓却无法分辨。
在不了解民情丶缺乏处政经验的情况下,他便会不自觉地根据个人喜恶来判断政策的优劣。奸佞小人往往喜欢与百姓争利,极尽压榨。他们推行的政策一般不利于民,但他们善于博取上位者的欢心。
特别是赤拓,他为人专横,容不得他人忤逆。直臣为他所恶,贤臣不受重视,反而是巧言令色的奸臣容易被他认可。
如今他虽然勤政,但他通过的政策,多半出自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
这些政策一经施行,不但不利于国家的发展,而且引起了百姓诸多怨言。朝廷的争议亦越来越大,吵得赤拓心情恶劣。
数月来,他的脾气日渐暴躁,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杀人。为君八戒经常被触动,让他倍受煎熬。
「孤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为何还不解除孤的禁制?」梦中,赤拓对着未然吼道。
「我之前说的是必须取得一定成效才算数。」未然无视他的愤恨,平淡回道。
「到底如何才能有成效?」赤拓愤怒道,「孤每日勤政,听取谏言,实施新政,还做得不够吗?」
「知人之事,察其善恶,审慎其行,不当以……」
「够了!孤今日不想听你说教!」赤拓转过身,冷冷道,「孤要休息了。」
未然沉默了一会,然后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赤拓的梦中。
赤拓睡得很不安稳,早早就醒过来,对着床帐发呆。
直到天空破晓,手背上传来熟悉的灼热感,他才起身,如木偶般梳洗,穿戴,用膳,然后去书房。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做给妖女看,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他对政务的热情逐渐冷却,甚至产生了排斥。心中憋闷,迫切地想要宣泄。
坐在朝堂之上,赤拓冷眼望着大臣们因为一项决议吵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