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白挂了电话,从公共电话亭走回家。
她家如今住在弄堂里的一栋小楼里。
小楼的大门陈旧,门口一株桂花树,这个时节开满花,把进出的人染得满身花香。
推开大门,迎面是天井,青石上长着斑驳青苔;天井走进去,就是徐家厅堂。
厅堂之后,是三面环绕的二层楼。
一楼住一个帮佣的老妈子;做了厨房丶净房和库房;二楼大大小小十几个房间,住祖母丶徐白一家丶二叔三叔全家。
太拥挤了,大人多丶孩子也多,很多事都需要徐白母亲亲力亲为。
徐白的父亲一直是个纨絝子,祖父去世葬礼期间,把帐本交给了他。
他把宅邸丶田地丶徐白母亲陪嫁的铺子全部典当出去,卷走了所有家财,与一名唱青衣的女戏子私奔了。
如今徐家住的,是舅公借给祖母的老楼。
没人不骂长房。
从宽阔的大园子,搬到这样穷酸落魄的小楼,每个人脸上笼罩一层绝望。
徐白的母亲抬不起头。
幸好祖父在世时,定下徐白与军政府少帅的婚约,这让二房丶三房稍有收敛,只是嘴上骂骂。
她要是被退婚,估计二房三房撕了徐白母女的心都有——打不着徐白的父亲,只能打他们妇孺出出气。
「死丧妇,把我这件旗袍染成这样!」
徐白进门时,听到三婶又在骂她母亲。
她攥了攥手指。
母亲在赔罪。
三婶拿着湿漉漉的旗袍,还在骂,徐白上前几步,把旗袍扯下来扔地上。
「你做什么?」三婶一怔,转而怒向徐白。
徐白眼眸阴沉:「三婶,我姆妈是家里的佣人吗?旗袍褪色,你找布坊丶找裁缝去,找我姆妈做什么?」
「岁岁,算了。」母亲隐忍着脾气。
徐白不理,只顾和三婶对骂。
其他人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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