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原木桌边,四双眼睛一起盯着正裹着大毛巾的艾瑞克,把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经过一番拉扯,他们都发现了,这孩子听不懂人话,哦不,是听不懂英语和中文,但是他会说法文,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让妈妈来审问。家里只有她会法语,阿贝和阿司目前还是个半吊子,只会简单的交流。
“说吧,你是哪家的亲戚?来我们家想干嘛?”他们这里属于郊区,不可能有流浪汉或流浪的孩子过来,只能是住在附近的。
理由也简单,这类人群没车,不方便离市区太远。毕竟他们的经济来源--乞讨,或是政府救济都是要在市区进行的。而且周围的住户里面,也没有这么大的孩子,所以田甜推断只能是来走亲访友的。
“我不是谁家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女主人的语气温和,两个孩子眼里好像也只有好奇而没有恶意,艾瑞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怕这家人了。
就是这家的男主人,哪怕看着凶,声音也怪怪的,像巫师,可他没有像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打他,他还把他从窗户边提了起来,避免了他摔死或是摔伤的命运,应该也不是坏人。
女主人之前看他浑身湿漉漉的,还给他拿了条又大又厚又软的毛巾裹起来,还让他坐到壁炉前烤了好一会儿的火。
至于两个孩子,现在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他没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讨厌,到像是又同情又羡慕的眼神,他也不是很懂。
“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给了我四块花生糖,四根牛肉干,你一直叫我小可怜的。”他说着看向了阿贝,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了呢?他可是有空就想她的!
一家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想起来了这么一回事,阿贝晚上偷偷藏着的零食不见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后还哭鼻子来着。她也确实提过,在梦里,给了一个叫小可怜的孩子。
事后还抱怨说妈妈骗她,梦是真的,才不像妈妈说的那样是假的,她的小零食就不见了,这就是证据。不过当时没人相信她,都觉得她可能是睡迷糊了,忘记了。
“是你啊!”他一提,妈妈一翻译,阿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记起来了。
“妈妈,小可怜是真的好可怜的,他住在一个黑乎乎,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方,他还饿肚子。”
好像应景一样,又好像为了证明小阿贝的话是真的,“他”的肚子适时的一阵轰鸣。
他觉得有点难为情,赶紧捂住肚子,希望这样能稍微降低点音量。
“小余,要不你去给他做点简单的吃的,三明治什么的。”田甜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有点见不得孩子饿肚子,侧过头和她爱人小声说了句。
“行,你多问一问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很快就弄好了。”他不想留来路不明的孩子在家里,还是早早问清楚,早点决定往哪里送。
“我,我不住阁楼里了,我现在在外面流浪。”他没听懂刚才这两个大人说的话,但是这个男人离开了,他有点害怕,他会不会去找人抓自己啊?
不过视线跟着男人,看他打开了一盏灯,又打开了什么门,翻翻捡捡的一会儿,他就转回了视线,没在继续关注他。不是去叫人来抓自己就好,放下心来的他继续说:“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艾瑞克。”
“小可怜,你怎么连英文都不会说,你是从魁北克那边来的吗?你是不是没有上过学?”阿贝可不管他现在叫什么,她就记得这是她的朋友“小可怜”。
本来田甜是想问一问这孩子的具体情况,好决定怎么办,可阿贝一句接一句,她只好暂时先充当翻译。
“我不是从魁北克来的,我,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上学。”他觉得好羞愧,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他连去哪里上学都不知道,这肯定是很丢人的事,他都从小团子和她的家人的脸上看出来了,他们好像特别惊讶,好像还很同情他。
“艾瑞克,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这是你的万圣节装扮吗?”阿司也难得插了一句嘴。
“我,我长的不好看,怕吓着人,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面具。”他紧张的摸了摸面具,确定还牢牢的戴在脸上,这才放下心来。
他来之前就是因为不小心被人看到了脸,才不得不提前“搬家”的,谁知没逃出来,反而误打误撞来到了天堂。
“宝贝们,等妈妈先问完了问题,你们在继续和艾瑞克聊天好吗?”田甜看阿贝和阿司都加入进来,一旦真的聊起来,肯定没完没了,还是赶紧先问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