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王庭突然嘈杂起来,竟是那乌拓汗带着几车的重礼和几十匹骏马,前来王庭向耶律德江以及耶律新月赔礼道歉。
半个月前,耶律沅汐曾哄着耶律怀蕾带着她一起去外祖家游玩,只因耶律怀蕾外祖家和乌拓汗的吐六于部相距不远,耶律沅汐找了个机会见到了乌拓汗,并且还直接表明了对他的心意,但让耶律沅汐没想到的是,乌拓汗竟然只想将她娶回来做侧王妃。
耶律沅汐不知道的是,因为乌拓汗的母妃就是侧妃,他自小便觉得低人一等,因此,在他心里只有正妻的女儿才能做他的王后,哪怕是继后。而且,从他抛下耶律新月独自逃走的那天起,整个草原上都对他的行为议论不止,所以他想让耶律新月和耶律沅汐一同嫁给他做侧王妃。
耶律沅汐却心有不甘,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怎么能只做个侧王妃,耶律沅汐一开始对乌拓汗是真心喜欢的,那乌拓汗长得一表人才,地位也是不差。
原本耶律沅汐以为克蛮部人需要将乌拓汗打晕,才能把耶律新月抢走。可在知道了乌拓汗在克蛮部人来抢亲时,竟然直接将耶律新月丢弃后,耶律沅汐就不敢对他抱有真心了。
如今看来,男人的爱向来是靠不住的,现在也不过是贪图他的地位,耶律沅汐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说着:“在沅汐心里,只有长姐和您,只要你们开心,我怎么样都成,我的意见无关轻重,您和长姐的事才是顶天的大事。”
耶律沅汐的这番话,可把乌拓汗心疼坏了,他急忙出言安慰道:“汐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虽然不是王后的女儿,但你和新月都会是我的侧王妃,她不会高过你去的。”
说着,乌拓汗就准备将她搂在怀里,可被耶律沅汐用手挡住了,只听她柔声说道:“沅汐明白,能和长姐共同侍奉您,是沅汐的福气,可我怎么敢沾染长姐的人呢,就是长姐知道了,她也是不依的,不然这样吧,您先去和长姐说,长姐若是同意了,那沅汐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乌拓汗一把将耶律沅汐紧紧搂在怀里,一双手也开始上下游走起来,可耶律沅汐怎么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得手,她心里清楚,男人对轻易得到的东西从不会珍惜,一贯如此。
耶律沅汐心思一转,忽然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就知道,您是轻看我的,这事儿我母妃还不知道呢,您就想这般对我,在沅汐心里,这种事情可不是轻易就能做下的。”
耶律沅汐的一通眼泪,哭的乌拓汗心里对她怜惜不已,抱着她好一番安慰,并承诺她,会尽快去王庭和耶律新月说明这事。但其实耶律沅汐心里清楚,以耶律新月的性子,怎么会再次接受乌拓汗,更别说让她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了,她一定会出言斥责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耶律新月将乌拓汗带来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并且指着他,大骂其在危急关头抛弃妻子,不是男人所为,更不是大丈夫行径。被指骂到脸上的乌拓汗也开始口不择言,说着一切侮辱耶律新月的话,两人一时间骂得不可开胶,最后还是萧美玉将乌拓汗赶了出去,才停了这不堪入耳的对话。
此时,耶律沅汐一直偷偷藏在外面,她明白现在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她不是不能将身体给乌拓汗,而是要将这个“给”,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只见她悄悄地拦住生气的乌拓汗,将他劝到自己房里,好生安慰劝解,昏暗的灯光,耳边温柔细语的安慰,再加上耶律沅汐今日特意的装扮,让乌拓汗开始意乱情迷起来,而耶律沅汐则是欲拒还迎地轻轻推了乌拓汗两下,二人便在耶律新月一夜未眠的情况下共赴了巫山。
翌日晨光熹微之时,景儿想着长姐夜里肯定没休息好,如此,会影响到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身体状况,便采了一束甚是鲜艳的花儿来找她。果不其然,刚走进毡房,景儿就看到耶律新月肿如核桃的双眼以及苍白的脸色。景儿照旧先将昨日的花束取出,然后插入刚采下的花。
耶律新月看着景儿熟练的动作,感动地说道:“难为你的心思那么周全,除了秋冬日里没有花儿让你采,哪怕你出去打仗,也会让人每日给我送来最美的花,谢谢你景儿,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不同的每一天,谢谢你让我在寂寥寒冷的冬日,也在期待着有花开的春天。”
耶律新月忽然发觉自己同景儿说话时,竟不自觉得夹杂着些许委屈,她对乌拓汗早就不在意了,可是看到景儿,她又觉得自己好生委屈啊。
景儿听到耶律新月的话,抬起头看着她回了一句:“长姐喜欢就好啊。”
“景儿,你送我的铜镜,在那日遗失了。。。。。。”
“什么?你说什么?长姐。”
“哦,没。。。。。。没什么。”
耶律新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景儿以为她许久未出门,心里憋闷,所以就提议一起出门骑马,整天呆在毡房里,人都要憋坏了。耶律新月巴不得能和景儿多呆一会儿,所以立即痛快地答应了。
可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耶律沅汐和衣衫不整的乌拓汗一起从毡房里出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苟且,景儿下意识地看了耶律新月一眼,怕她受不住这个打击,并急忙用手扶着她。
耶律新月笑着朝景儿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不用担心。随后耶律新月一步步地走到耶律沅汐和乌拓汗面前,她定定地看着二人,猛地抬手扇了乌拓汗一巴掌,又面无表情地看向耶律沅汐。
挨了一巴掌的乌拓汗生气地说道:“你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让人造成的,那天我将你抛下是不对,可现在我不是也允许让你做我的侧王妃吗?是你不知好歹,你自己觉得没脸嫁给我,怎么?还不让你妹妹嫁给我?你从小就苛待沅汐,如今,我偏就让她做我的王妃,哼!你就带着你的清高过一辈子吧,给脸不要脸的贱人,还敢打我。”
乌拓汗说到这儿,甚至想挥手扇向耶律新月,但被景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四个人站在这里,虽然没有大声吵闹起来,可还是被有心人传到了耶律德江的耳朵里。
耶律沅汐跪在议事毡房内的地上,乌拓汗站在她旁边,耶律德江看着二人询问起,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耶律沅汐下意识地看向乌拓汗,发现乌拓汗并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谎称道:“父王,儿臣和乌拓汗是真心相爱的,早就在长姐认识他之前,我俩就相识相知了,只不过是碍于母后。。。。。。”
说着,便怯生生地看了萧美玉一眼。
“碍于母后和长姐的阻拦,父王,求求您,我和乌拓汗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吧,我也是您的女儿,您想要的,我也可以做到,父王,请您相信我,我肯定会做的更好。”
此话一出,可把萧美玉气的不行,她戟指怒目地直呼:“耶律沅汐,你在胡诌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乌拓汗早就认识的事儿,怎么?把我们当做傻子不成?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作出这下贱的事儿来,勾引自己的姐夫,当真是不要脸。”
站在一旁的孙芳意有心为女儿说话,但是看见萧美玉那嗜血的眼神,只敢小声地说了一句:“大公主不是没和他成亲吗?哪里能说的上是姐夫呢?”
这话更是让萧美玉的怒火又添了几分,甚至想要上前掌掴耶律沅汐,但被耶律德江及时喝止住了,原因无他,他刚才细想了一下耶律沅汐说的话,觉得她说的没错,反正耶律新月是不能嫁给乌拓汗做王后了,只要吐六于部的王后是他的女儿,是谁嫁过去,对他来说都可以,甚至耶律德江还觉得耶律沅汐更能拿捏住乌拓汗,于是,便立刻做主,让耶律沅汐不日就嫁与乌拓汗,并且今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起,否则严惩处置。
见耶律德江下了定论,萧美玉就是再生气也只能遵从,可依照她的性子,定不会让耶律沅汐可以痛痛快快地嫁给乌拓汗,她得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才行。
而乌拓汗见这件事情已经说妥了,自己继续呆在王庭倒是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于是借口需要回去准备迎娶事宜,便立刻骑马离开了。
这边,孙芳意扶着耶律沅汐回了毡房,耶律沅汐刚一坐下,就听到孙芳意后怕地说道:“沅汐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敢碰大公主的男人,你是没看到刚刚萧美玉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们母女,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像是活吃,不还是没吃嘛,母妃,在这个王庭,在整个蚩丹,父王才是最大的,就像今天,萧美玉就是气的再狠,不也是只能乖乖地看着我们离开吗?母妃,你给我挣不了什么前程,我只能靠我自己。而且你想想,我嫁给乌拓汗之后,你就不用整日卑躬屈膝地去讨好那萧美玉了,难道这样不好吗?”
耶律沅汐说完好一会儿,孙芳意还久久有些转不过脑筋,可一想到,以后不用再整日带着笑脸去讨好萧美玉,确实让她有些兴奋。
耶律沅汐看到孙芳意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嗤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搭理她,只一心想着怎么能从耶律德江那多给自己争取些嫁妆。
萧美玉回到房内砸了很多摆件,却依旧消不了肚子里的火气,还是耶律新月贴心地劝解了许久,萧美玉这才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