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母女二人苦中作乐（第2页）

“娘，我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呢，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说完，快步往毡房外跑去。

“乖宝，慢点，跑慢点。”

“这饼子还是留着明天一早给乖宝吃吧。”张素自言自语着，将饼子又揣回了怀里。

景儿在膳房里寻摸了一圈，只找到了小半碗的黍饭和一小块半斤重的豆腐，无奈，又去找了几棵沙葱准备就着吃。景儿坐在膳房的角落里，边吃边嘟囔：“一猜就是那贪吃的苏日娜大婶将剩下的饭菜都拿走了，哼！下次我就趁着她洗碗筷的时候提前拿走，省的都让她拿回家了。”

吃完黍饭，耶律景儿怕张素担心，就赶紧小跑回了毡房。

“娘，你是不知道那烤肉多香，就是太少了，所以忘了给娘带回来点，娘，饼子你吃完了吗？”

“嗯，娘吃过了，来，快躺被窝里来，今天累坏了吧。”

景儿来回晃动着小脑袋，嬉笑着说道：“景儿不累，只要有娘在身边，景儿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乖宝，对了，我忘了给娘说了，今天我去找王后的时候，差点把小铃铛弄丢了，可把我吓坏了，这是娘送给我的，我很喜欢，我要一直戴着身上。”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蚕豆般大小的银铃铛，上面还系着根红绳，景儿还不时地用小手轻晃几下，很是珍惜。

“这是娘年轻时收到的一个礼物，怀念的时候，就时常拿出来看看。”

张素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里，不过片刻回神之后，又继续说道：“我的乖宝啊，从小跟着我这个娘亲，说是草原的五公主，实则过得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可是乖宝，娘有娘的坚持和苦衷，我是北姜人，有些事我真的做不到虚与委蛇，但是，景儿，你不许学娘，你要记住，你是蚩丹部落的五公主，身体里留着蚩丹族的血，父精母血，你就是蚩丹人，否则你就会像娘一样痛苦，不知道该如何活着，你要向前看，一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娘啊，现在就是为了我的乖宝，否则，这草原的空气，娘是一刻也不想呼吸了，就是可怜我的女儿，才八岁，小小的人儿，跟着我这执拗的娘亲，过着食不果腹，屋舍漏雨的日子，为娘此生最亏欠的就是你。”

“娘在胡说什么，娘爱景儿，景儿也最爱娘了，只要有娘在身边，景儿就不是孤身一人，就有家。我会去求长生天，只求娘永远陪着我，您放心，吃的不用担心，我昨日去找吃食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地方，那儿的苜蓿草还很嫩，明天一早我就去挖来煮给娘吃，而且，娘，我觉得我比长姐她们都要幸福呢，您想啊，她们又不能看着星星睡觉，对吧。”

“你呀你，就会说一些俏皮话儿来哄娘开心，娘万幸之前听你父王的话把你生下来，这是娘这辈子唯一顺从你父王的一次，所以不要恨你父王，心中有恨的人，是找不到真正的自己，是过不好这一生的。所以，乖宝，看着娘的眼睛，答应娘，去见山，见水，不要一直看见自己内心中的恨恶，它会蒙蔽你的双眼。”

“好，我答应娘，那娘也要答应我，会一直陪着我，不许食言！”

“嗯，娘答应，好了，快睡吧，时辰不早了，多睡觉才能长大个啊。”

母女俩互相依偎着入眠，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景儿就蹑手蹑脚地起床了，她想着娘夜里一直在咳嗽，虽然娘忍得很辛苦，不想咳出声，但是景儿也知道，娘的身体必须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才行，所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有野兔出没的山丘碰碰运气。

将张素一天所用的水和昨天膳房偷来的豆腐，放在她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位置，然后景儿就拿着弓箭快手快脚地出了门。

路过五王妃郑妘婵所住的毡房时，景儿看到七公主耶律愉欣因胎里带来的癔症，导致整夜无法入睡，哪怕已经医治服药也是夜夜啼哭不止。郑妘婵心疼地将耶律愉欣抱在怀里，来回走动且不断地轻摇着她，希望能减轻她的不适。

景儿定定地看着这幅场景，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望着，持续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跑开去做事了。

两个时辰后，张素不见景儿回来，准备起身去寻一下，残败的身体只是穿好衣服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深居简出的她，刚一出房门就被太阳晃了眼睛，身子踉跄了一下，幸亏及时扶住了门框，要不整个人就得重重摔在地上。

张素不知道景儿跑去了哪里，正漫无目的地找寻着，正巧，碰上了准备去给王后送绣品的四王妃孙芳意。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三王妃啊，许久没见过你了，还以为早就病逝了呢，这是做什么去？看你这弱柳扶风的样子，莫不是又去勾引可汗。”

“我只是去找景儿，你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张素不想招惹是非，一心着急去找景儿，所以只低眉答道。

“耶律景儿那丫头，长得和你一副狐媚样子，现在才八九岁，就已经看出了一副美人面，等到及笄的年岁，定能出落得千娇百媚呢。张素啊，你看你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看在我们都是汉人的份儿上，你现在跪下求我，我就把这丫头许配给我弟弟做个贵妾，虽说她也是个公主，但是有你这样的娘，她也讨不到可汗的喜欢，可汗怕是把她这个女儿早就给忘了。呵呵，我这弟弟可是富的很呢，能给我弟弟做贵妾，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想必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了。”孙芳意说着，还拿起手帕掩面笑道。

“你。。。。。。你竟敢这样作贱我的景儿，你那弟弟贪财好色，草菅人命，你如若再这样编排景儿，我。。。。。。我跟你没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张素听到孙芳意这样贬低景儿，整个人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好啊，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还当是之前可汗捧着你的时候呢，你说你到底好在哪，同样是汉人，可汗之前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啊，你不就是长得白净一些吗，我孙芳意到底哪比你差了，我生下沅汐的时候，可汗抱怨我生的是女儿，可为什么到耶律景儿，他就那么欢喜。我想他是觉得你和他有了孩子，定会爱上他，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你还是冷着你那张脸，对他的讨好视而不见。”

“哈哈哈哈，后悔了吧，可汗不会只爱一个人的，他可没那么大耐心，男人的心肠可是硬冷得很，你和你那宝贝女儿被可汗冷落之后，过得什么日子呦，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他怕是把你们娘俩忘到脑后去了。偌大的王庭，消失两个人，可汗肯定不会发觉。你也别嫌我把话说得难听，张素，你看看你当初得宠的时候，整天对谁都没个笑模样，可把你厉害的。不只有我一个人，王后、完颜爱婴也都是恨你入骨呢，可你不把握住男人这份爱呀，你看你不依附于可汗，如今落到了什么下场，真是痛快呀。”

“讨好男人，依附于男人？呵，那是你要的日子，如果不是你们的故意刁难折磨，我一个人也能养大我的景儿。你别以为你们做的手脚我看不出来，我只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我只想好好养大我的女儿。还有，你口口声声喊的可汗，可是蚩丹人，是在北姜地界烧杀抢掠的蚩丹人呀。哦，是了，你早就不把自己当做北姜人了，骨子里流淌的血早忘记是什么颜色了吧。”张素盯着孙芳意的眼睛回应道。

“好你个张素，都沦落到这种境地了，还这么狂妄，我现在就杀了你！”孙芳意咬牙切齿的将张素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正当孙芳意伏下身子，准备去掐住张素脖子的时候，可汗耶律德江正巧经过，听见动静便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成何体统，还不来人把两位王妃拉起来。”

“可汗，是她，是张素，她说您是在北姜地界烧杀抢夺的恶人，臣妾听不过去，所以和她起了争执。可汗，您也知道她一直恨您将她抢到草原，她心里还恨着整个蚩丹呢，您可不要被她哄骗了啊。”

“张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你现在和我刚见你时判若两人，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男人值得吗？别那么倔了，看在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你只要说你是蚩丹人，永远不回北姜，我就还和之前一样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