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东暖阁的大门敞开,君珩走了出来。
“即刻解了蕙妃的禁足,摆驾重华宫。”
瑞妃在秋清晏的冷眼面前扬起得意的嘴角,向皇上身边缠住了他的胳臂。
秋清晏背对着殿门,没有回头。
“瑞妃先去撵轿,朕等下就来。”
来时只顾着去看云柔哲,竟险些忘了秋清晏一直守在门外。
这几日得了新鲜的鹿肉,本想与他对雪炙肉,围炉饮酒,却总找不到他的人。
原来他在这里,怕是还对冬至宴一事心有余悸。
毕竟皇上集权得利,秋将军洗冤封功,只有云柔哲成了牺牲品。
“清晏,如今禁足已解,你也快些回去吧。明日午膳去圣宸宫里用些滋补暖身的羊肉锅子可好?”
皇上站在秋清晏面前,却见他偏头颔首,不肯直视自己。
“微臣不敢扰了皇上雅兴,还是莫要让瑞妃娘娘等久了。”
双手摒剑作揖,低头下去,淡然疏离又阴阳怪气。
君珩能想象到那双杏眼,此时如何闪烁着不可捉摸的星影。
以前秋清晏每每与他置气,便会这般行为言语。
可他这次怕是在为云柔哲出气。
“清晏,柔儿尚且劝朕离开,你却不能明白朕吗?”
“我只知道,那是缕缕加害柔哲的女人。”
冰冷至极的语气令君珩恍然,经历了临婚退亲、心上人入宫为妃、北疆一年风雪、揭开母亲枉故真相,他早已不是那个只知练武游猎,自在潇洒的少年将军,再纯净赤诚之心也未免生出这冷漠坚硬的铠甲一面。
“也罢,明日下朝朕再过来。”
君珩自讨没趣,转身向宫门走去,带着玉扳指的右手不经意攥紧成拳。
冷不丁想起太后曾对他的提醒。
秋将军与蕙妃若当真另有计划,恐怕此事将更催化之。
秋清晏抬眼,见皇上稍有顿足,终究疾步走了出去。
听见皇上离开,云柔哲立刻将郁雾唤到床边。
“你且悄悄去镜花宫递口信,让容妃醒了立刻来找我。”
方才正想到这一层,才忍着心中不快,借口皇上在这自己无法入睡劝他离开。
“柔哲,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
趁郁雾不在的空隙,秋清晏犹豫着不舍关上殿门。
“……嗯。”
云柔哲用仅有的力气稍微收紧裹着自己的锦被,仍感受到红绒披风上的一丝寒气。
“此次多亏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们之间,向来无需如此。”
两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