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地方不够大,又男女有别,沈柳让顾知禧先洗:“我去柴房,给小鸡崽擦擦干净。”
“娘给水兑好了,端去你屋里吧,待会儿再冷着。”
“没事儿,我不多冷,等这一会儿不碍事。”沈柳将地上筐子抱起来,小鸡崽毛湿答答的,冷得窝在一块儿喳喳乱叫。
顾昀川身上没怎么湿,倒是头发到胸前衣裳都湿了个透,他拿起手杖:“我陪他过去。”
“川儿,把巾子拿上,给小柳儿擦擦脸,再冻着。”
顾昀川接过布巾搭在肩膀上,缓步踱到门口,给沈柳撑开伞,俩人一块儿往柴房里去。
灶房里,顾知禧捂着嘴咯咯笑:“我瞧着阿哥可仔细着哥夫了,腿脚不好,还走这老远去接。”
赵春梅不置可否:“仔细着点好,娘瞧着小柳也好,乖巧实在还知道疼人,说不准还能喜欢上你阿哥,这就水到渠成了。”
顾知禧歪着头把发带解开,随意道:“他喜欢的。”
“什么?”
顾知禧睁大眼睛,伸手捂住嘴:“哎呀!我、我可啥也没说。”
“快和娘说说,怎么回事?”
……
柴房在灶房的斜对面,推开门,砍好的柴码放在墙边,堆得很高。
四面都是墙,没有窗子,有点儿闷热,倒是适合小鸡崽。
沈柳将筐子轻轻落在地上,蹲下来手臂压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看小鸡崽。
还好这十几只小鸡都半个来月的大小,淋得虽然湿,倒是还活份,转着小脑瓜四处看,叽叽喳喳的就没停下来过。
顾昀川将伞收好放到墙边靠着,他腿不好,不方便蹲下来,就站在边上瞧着小哥儿:“擦干点儿再弄。”
沈柳接过布巾,其实方才已经擦过一遍了,只是衣裳没换,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咋擦都不舒服。
只是这一动,又被怀里的东西硌了一下。
沈柳偏头瞧一眼顾昀川,伸手揉了把脸,轻声道:“那个……早上赶集,我给你买了东西。”
闻声,顾昀川歪了歪头,唇边勾起的弧度,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什么?”
沈柳站起身,伸手进衣裳里,将那个牛皮纸包拿了出来。
走了这么久的路,牛皮纸包已经湿了,皱得不成样子,沈柳潮湿的小手轻轻抚了抚:“湿了……不多好看了。”
顾昀川伸手接过来,潮湿的牛皮纸包上还带着小哥儿的温度,指尖轻轻摩挲:“能打开看吗?”
“能、能。”
其实接过来时,顾昀川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可当他打开,心口还是止不住地泛了涟漪。
他上了这么多年的书塾,见过许多文房四宝,在给苏家的聘礼中,也有君品轩买地上好的笔墨纸砚,可他瞧着这紫毫笔,竟然欢喜。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喉咙、胸口汇集,缓慢地往周身蔓延,他有些口干舌燥:“我很喜欢,多谢。”
沈柳伸手抓了把脸,心口甜丝丝的:“你、你喜欢就成。”
他不敢瞧人,赶忙蹲回去:“我、我得收拾小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