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宛如所在竹筏一般,孤零零飘在湖中央,无人可依,无处可去。
据齐晟所言,陈氏带着陆玥回庐江娘家去了。太师府匾额已撤,家仆遣散大半,剩下那具空壳子,算作她的财产。
唯一眷恋的人在世时,她年纪尚小,待及笄返回后,已无人可眷恋。她住在那个地方时间不长,谁能想到,那是仅剩的容身之地。
三月门庭若市,四月无人问津,待在府里的每一日,度日如年。
说好会来见她,结果连个影儿都寻不见。郑妤百无聊赖趴在榻上,对着一盆牡丹花大眼瞪小眼。
「解霜,把这盆牡丹花送去顺安客栈。」
解霜无奈摇头:「小姐您别白费心思了,温公子这几日都在吏部参训。」
科考榜上有名的举子,正式授官前都要经过吏部考校,难怪见不到人。算算日子,任职文书快下达,也不知温昀被留在宣京还是外放州郡……
外有家丁通报:「小姐,长乐宫来人说,晋王今早醒来上吐下泻,啼哭不止,这会儿吵着要见您。」
第17章逾矩
花荫小径旁,奇石假山围绕,形态各异,如狼似虎。
山雨欲来风满楼。郑妤出门匆忙,未及添衣,这一路冷得直哆嗦。
「去长乐宫应往左走。」郑妤以为如昔犯糊涂,出言提醒。如昔步履不停,冷冰冰告知她晋王在寿宁宫。
如昔今日对她不理不睬的,郑妤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她。想开口问,考虑再三,郑妤最终没挑明。反正在这宫里,明面敬她背地欺她的人,并不少。
「韩公公。」如昔远远瞧见人,退到一边行礼。郑妤听到尖锐笑声突感心悸,慌忙捂住心口跟着如昔回避。
如昔见郑妤这窝囊样,忍不住翻白眼。
虽无正式封号,但无论怎么说,郑妤都是太皇太后当成亲闺女养在身边的人,这宫里谁见了不得毕恭毕敬称一声「郑姑娘」。
可她倒好,居然给一个太监让行,果然是山鸡成不了凤凰。
如昔腹诽咒骂,丝毫没察觉郑妤异样。
韩杰前呼后拥走过来,问:「郑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郑妤咬紧牙关摇头,韩杰却近前来扶她,那双布满老茧的胖手探进衣袖,握住她手臂,有意无意捏了捏。
叶佳尸体的惨烈死状,猝不及防涌入脑海,郑妤脸色惨白,畏畏缩缩后退。
韩杰另一只手贴上她后背,扯着嗓子支使身后小太监:「郑姑娘身体不适,去请太医来。」
郑妤强作镇定,避开后背那只手,往如昔那边躲:「我没事。」韩杰拉紧她手臂不肯分开,坚持说她身体有恙。
两人拉扯僵持,如昔袖手旁观,剩下的小太监头都不敢抬,遑论上前规劝。郑妤板起脸,强硬道:「放手。」
韩杰面楼为难:「奴才担心……」
「放开!」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郑妤循声望去,昭宁郡主正阔步走来。
何络将她护在身后,双手叉腰,对着韩杰叽里呱啦一通痛骂,韩杰连连认错。
何络一脚踢过去,斥道:「滚,本郡主不想再看见你。」
插曲过后,何络热切挽住郑妤胳膊走在前方。如昔想说要带郑妤去寿宁宫,发现她们去的正是寿宁宫方向,便一声不吭跟上去。
「那夜我以为你是勾引小舅舅的狐狸精,才对你恶言相向,郑姐姐,你别生我气哦。」何络鼓起腮帮子跟她认错撒娇。
经历那么多大事,她早已忘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郡主言重了。」郑妤含笑回话。
「郑姐姐人美心善,你不怪我就好。」何络靠在她肩上,「你能原谅我,那你也不要记恨小舅舅了,好不好?他刚回来就被外祖母罚去永宁寺跪了三夜,又不知怎地惹了外祖母生气,连着六七日在寿宁宫外跪两个时辰,太可怜了。」
愁云惨澹,午时刚过,却似入夜般昏暗。宣京偏近北地,按理雨季不长,可今年气候反常,格外多雨,洛水漫涨,冲毁好几处濒水村落。
授官丶劝农丶祭祀丶赈灾……三月底还积存不少公务,又逢多事之秋,每日还要浪费两个时辰长跪,想来这半月都没好好休息。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他自讨苦吃,关心他作甚。
「郡主,这与我无关。」郑妤撇清关系。何络失落努嘴:「我知道是外祖母惩罚他,可外祖母是因为你才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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