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谙世事的养在国子学?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荼回院的时候,遇到打着油纸伞正准备出门消食的韩青珊,笑问:“下着雨,还出门?”
青珊柔声回:“现在雨还小,空气最为清新,就近走走也舒服,一起吗?”
“附近好像有个亭子,我记得”顾荼走到青珊身旁。
收了伞,站在亭内看外面的风景,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潮湿的水汽。
“青珊,你和胥婴熟吗?”
韩青珊打趣道:“怎的突然问这个,是不是觉得胥婴好看?”
顾荼摇摇头,难得有些小孩气地说:“他倒是爱装深沉。”
韩青珊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仔细思索后,收了笑意,认真道:“胥婴虽平时看起来在后排沉默寡言,但他和子良是成绩最优秀的,你是不知道,胥婴的父亲,胥氏的族长胥伏,那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他家和魏家是个截然相反的对比,魏家那个是皮了些,可是惩戒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但胥家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罚啊,鞭子往身上抽。”
顾荼有些惊诧,即便回了院子,也在想胥婴的事,或许是自己遇到的人事太少了,也有如此严厉苛刻的父母。
“桂萼,你对胥氏有所了解吗?”
桂萼认真答复:“胥氏、殷氏和魏氏是最久远也最有威望的三大氏族,胥氏现任族长胥伏任职的是上军将,有三子,与小姐同班的胥婴正是最小的儿子。”
“其母呢?”
桂萼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回答:“其母生他时离世的,传闻不是晋国的人。”
外族的?不应该啊,世家大族是最为看重所谓的血缘,不可能允许一个要成为族长的人娶一个外族女子,还诞下子嗣。
顾荼挥手让桂萼下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思索。
都城和清河镇有太多不同了,这里的人多,关系复杂,又过于陌生。
罕见的有些迷茫,以前生活的圈子很小,只有师傅和自己,每日简单地三餐,去镇上、去后山玩又或者有新书看都能感到愉悦。
顾荼不傻,即便师傅没有主动和她提及很多琐事,但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氏族之间的关系。
摸摸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心里默默念道:只要师傅平安就好,等师傅安定下殷氏,就能带自己回清河镇。
当在一个圈子待久了,自然是会排挤外来的新人,即便和班里的其他人没有多的交流。
但通过行为和眼神,还是能感受到恶意,狐族的小姐狐玉芙和智清然的关系更好,自己对新来的乡下丫头不满,也带着清然不要去搭理顾荼。
顾荼起初并不理解,这没来缘由的恶意,之前所学的理念与之截然相反,认为所有事情的发生必然有因,又因才能有果,因果关系是永恒的。
但或许有时就是有些莫名的情感,第一眼的印象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关系的好坏。
顾荼不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也并未将她放在心上,依旧学自己的。
但是有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总有人主动来招惹你。
大经的直讲姓晏,名子殊,常尊称晏夫子。
晏子殊摸着胡子,悠哉悠哉地提问:“我昨日才讲的十六字,可还记得?”
一个个埋着头,晏夫子外表看起来和善,其实是最严厉的,答不上来可是要罚抄整本书的,抄完还要去他面前背,表现太差的可是转头告诉父母。
晏夫子正准备点名,就有人喊道:“夫子,顾荼说她会,只是不敢举手。”
顾荼有些懵,看向坐在斜前方的狐玉芙,而对方只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看来是等着她挨骂受罚。
韩青珊翻找着书准备小声提醒,顾荼站起身,桌下伸手向青珊摆摆手。
“十六字是藏锋,隐智,戒欲,省生,求实,慎言,节情,向善。藏锋则无敌,隐智则保身,省生则自知,戒欲则无负,求实则无需,慎言而无惑,节情则少悲,向善则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