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衣蹙眉,还没想好怎么说,却见少年已换好外衣出来,她收回思绪,没作声。
“沈······”
“跟上。”
她收剑,先行走出破楼。谢微尘拿上包袱,很快跟了上去。
月亮尚未完全隐没,东方的朝晖已经散开。向前望时,只见沙间掩着根根白骨,露出半截在外,泛着淡淡的暖黄。
“妖兽残骸。”
谢微尘微惊,视线落于沈寒衣的背影。
女子身着灰衣,裹着灰沉的头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长发以玉簪半束,周身再无其他配饰,极其自然地与天地相融。
这位沈前辈,给人的感觉很难说。既不像玄师,也不像妖,甚至不像人族。
她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样貌,与他相差无几,却至少活了数十年。
“你可有隐匿气息的法器?”
他百思不解,没注意沈寒衣已经停下,转过身问他。
“嗯?”
谢微尘忽然回过神,眨着眼,愣愣望她。
沈寒衣看他这副样子,无声叹了口气,重复道:
“法器。”
“没有。”
沈寒衣走近一步:“玄师出门不携法器?”
“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玄师?”
说完,谢微尘却对上一双冷沉的眸子。
他莫名觉得心悸,面上却不显露,反而挑了挑眉,解释道:
“我未通过玄师试炼。”
这话一出,沈寒衣便是疑他,也没了法子。
没通过试炼,的确算不上玄师,便是有法器也聊胜于无。
沈寒衣也懒得管此话是真是假,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纯白的帕子。
她指尖萦着微光,手缓缓落下,虚划过自己一只手腕,顿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珠似弦断,不停滴在素帕上,浸出点点鲜红。
“你·······”
谢微尘刚出声,便被沈寒衣打断,她将沾着血的帕子扔给他。
“收好,能掩去你身上的气息。”
她神色淡淡,随手用衣袖掩住伤口,接着向东走。
谢微尘顿了片刻,将帕子收入怀中。
又一小段路后,鬼目城的轮廓逐渐清晰可见。
这是一座浴着曦光的死城,单是从外看,便能预见城内的异样。
沈寒衣带着他走到城门前,嘱咐道:
“跟紧。”
谢微尘点头,隔着衣襟,轻轻抚了下素帕所在的位置。一路来,他未在帕子上闻到半分血腥味。
这不合常理,但鬼目城本就是不讲常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