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如珠似玉的姑娘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娉婷而来,她一见苏元意就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妹妹见过苏姐姐,抱歉啊,我身边的这位李嬷嬷从前在姑妈面前伺候惯了,因而性子有些急,方才那些嬷嬷拦着我们不让进,李嬷嬷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苏姐姐可莫要和她计较。”
这话说得巧,明明是她上门挑衅,她反而还不能生气,李嬷嬷是伺候过定国公夫人的老人,她若是为此生气,岂不是不尊未来的婆母?
苏元意不答,只问:“艾姑娘今日为何来此?”
她从前在宴席上也遥遥见过她几面,只是从未说过话,她偶尔听到别人说她生母去的早,她父亲就常把送去定国公府,一来二去就和萧闲熟了,后来索性就住在了定国公府,成了两家默认的媳妇。
如此算来,其实也算是她对她不起,夺了她的姻缘,因而只要她不主动招惹她,她也绝不会出手对付她。
说来说去,还是萧闲荒唐,平白耽误了人。
艾潼:“姐姐不日就要嫁到定国公府做我的嫂子,我今日来是想看看嫂子这儿可有什么缺得?我听说苏家全被抄了个干净,苏姐姐身边怕是没什么好东西傍身吧?我家从前虽比不上苏姐姐家,但我这些年住在定国公府,姑妈待我甚好情同亲女赏赐了我不少好东西,姐姐这儿若有什么缺得,尽管与我说。”
“多谢姑娘好意,我这儿不缺什么。”
艾潼见苏元意拒绝也不着急,她转身掐了一夺海棠,上前几步要把它插到苏元意的头上,苏元意微微皱皱眉,后退了一步。
艾潼转着手中的海棠,随即将它抛入泥中,“再好的花也有枯的一天,姐姐觉得呢?”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苏姐姐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冷漠呢,怪不得表哥要说姐姐无趣。”
苏元意不理她。
艾潼笑着上前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苏姐姐这样的人也有心吗?我想就算有也一定冷硬无比吧,不然苏家滚滚的人头刚落地,苏姐姐就能欢欢喜喜的穿上嫁衣嫁人呢。”
苏元意心中的弦蓦地崩裂,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所有的谩骂与讥讽,却听不得他们说她的家人。
她苏家上百颗人头含冤落地,这份仇她永不会忘!
“看见我穿上这身嫁衣,嫁给你最想嫁的人,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苏元意温笑着说,“可怎么办?如今你最想要的姻缘被我夺了,眼睁睁的看着我嫁入定国公府,你却只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住在定国公府,嫁不进萧家,以你如今的名声,满京还有好人家愿要你吗?”
“你!”艾潼愤愤瞪着她,本以为她没了苏家,只能像个包子似得被她嘲讽欺负,却没想到还有这张利嘴!
“你别得意!姑妈是向着我的!我们俩谁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苏元意你还以为你还是被众人捧着的首辅之女吗?若没表哥娶你,你现在早就滚到寒州等死去了!”
苏元意依旧温笑着,“那你怎么还不去找你的姑妈,反而来找我了?”
艾潼正欲再辩,可却似忽然看见了什么一样,自己往后一倒狠狠摔在地上,双眼含泪地问:“苏姐姐,我只是想来帮你,你为何要推我?”
苏元意转过身果然就看见萧闲迈着慵懒散漫的步伐款款而来,还真是……好拙劣的手段,她三叔家的小妾都不玩这招了。
萧闲走进一看,歪头问:“圆圆,她怎么躺地上了?”
苏元意还没说话,地上的艾潼先捂着嘴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表哥,你别怪苏姐姐,苏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苏元意静静看着萧闲,这种手段很拙劣,端看男人信谁。
萧闲:“哦,自己摔了不知道起来?”
艾潼哭泣的动作一僵,苏元意险些直接笑出来,她掐了自己一把强忍着笑意看向别处。
萧闲又凶巴巴地瞪着艾潼带来的侍女,嬷嬷们,骂道:“表小姐摔了也不知道扶,萧家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趁早滚蛋!”
也不知这话到底是骂谁。
萧闲骂完又换做一张笑脸,笑嘻嘻地同苏元意说话,“圆圆,她是我表妹,我拿她当亲妹妹看。”
“亲妹妹?”
“也没那么亲,我和她不熟,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萧闲立即改口,“还没和你见的次数多。”
“表哥……”
“李嬷嬷,你带表妹回去,这儿不是她该来的地儿。”
艾潼饶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先行离开。
众人离去后,苏元意方重新看向萧闲,认真询问道:“满京皆知艾潼将来是要嫁给你的,如今她还住在你们定国公府,日后你打算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