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手被牵过,一道声音传来:“别怕,蓁蓁,和我走。”
雀娘松开捂着的手,叶枝得见光亮,地面只有淡淡的血迹和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个男孩。
一只手被他牵着,一只手攥着雀娘的衣角。
沈淮舟将她们以及剩下的人,带回了清阁殿,特地嘱咐她们母女二人住清阁殿最后的厢房,还私自找了几个婢女服侍她们。
雀娘也着实吓到了,安顿好后,便卧床休憩了,嘱咐道:“你玩一会,记得睡觉。”
叶枝糯糯的回答“好”。
月色照人,他们坐在石阶上。叶枝想起答应沈淮舟的事,从荷包里又找出了一颗贡糖。
“我之前答应你的,很甜的,你尝尝。”
他接过,拆开油纸,抛进了自己嘴里,将拆掉的油纸塞进了自己的腰间荷包。
皎皎月白,微微银霜。
那日后,二人便时常黏在一起,叶枝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沈淮舟,稚糯的喊着:“阿舟,等等我呀。”
“你走快点啦,再慢点就赶不上宴会蒋娘子精彩绝伦的舞了。”他耐着性子转头冲她勾了勾手。
来时宴会已开,宴会上,人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而融洽。雕梁画栋,装饰得富丽堂皇,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氛围。各色珍馐佳肴琳琅满目,摆满了长桌,让人目不暇接。场面宏大,宾客如云。
叶枝躲在墙柱后,睨着眼打量着众人。被桌上的糖蒸酥酪和各色美食吸引,目光瞬间靠拢。
“你想吃吗?”沈淮舟偏头问她。
她抹了抹似有似无的唾沫,咽了一下,旋即昧着良心说:“不……不想吃。”
武乾帝是允许她们来去自如的,甚至还会特意找嬷嬷从小培养她们的习惯,一切的事务与一朝公主别无二致。叶枝以及其余两位姐妹,不知以后是嫁去赵国还是大卫,她们像浮萍,无依无托,这位天子一声令下,就将决定自己的人生。
她低眉,叹道:“这种场合我上去讨吃食,便有失礼节。”
他听后笑了:“什么礼节,若我有一日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繁文缛节一并节省。”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眉眼温柔似水,薄唇轻言:“礼不可废,应择其良而从之。我知道……你们的命运是去他国和亲,维系两国和平。可我觉得这很懦弱,靠女子来换取几年太平,是在承认自己无能。”
前几日,开蒙先生教过叶枝“天下为家百不忧,玉颜锦帐度春秋。”她略懂得了自己的命运,当时并不觉得怎样,长大后的叶枝后知后觉,才明白和亲意味着什么。若自己的国弱,她在他国便不会被尊敬,任人拿捏,成为他国的筹码;若自己国家略盛些……不会的,这样就是别的国家送公主来了。
蒋娘子一舞结束,沈淮舟径直走上宴会。
“你怎么来了?这是朝臣的局啊,你回去。”武乾帝悠悠的说着,奈何沈淮舟一个字也没回答他,也没听从他的话。
打量了四周,众人皆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许夫人看着和蔼可亲,性子什么的应当温和。他很是会察言观色,看人行事。他走到许夫人身旁坐下,收起了他冷漠的神态,变得似乎有些乖巧。这一举动让许夫人乐得连忙将桌上的好吃的,统统递给了他。
“多谢,许夫人,祝您阖家幸福,祝您丈夫官职节节高升。”他清脆的声线配上他红润的脸蛋,让人心生欢喜。
“真会说话,不愧是陛下所教出的侄儿。”
连武乾帝也跟着笑,见今日气氛如此欢恰,众人皆举杯共饮,趁着他们举杯,沈淮舟溜了出去。
拉着叶枝到了无人的角落,她蹲着,像嗷嗷待哺的小羊,期待得望着他,看他能掏出什么好吃的。
沈淮舟一手端着一碗糖蒸酥酪,一手提着刚刚装在一起的点心。
笑着将糖蒸酥酪推到叶枝的面前,“快吃吧,这里还有点心呢。”
“谢谢阿舟,你也吃。”从里面挑了一个看着最可口的点心递给他。
……
他从记忆里抽回神来,喃喃道:“她不是假公主,她是真的公主,她是……蓁蓁。”
陆章梅点头哈腰道:“好好好,她是真公主,原来你们如今不相识啊。”她这会到有些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说,这下他们可真成了一个鼻孔出气的人了。
“你作何知晓?”
陆章梅:“她拿我的事,威胁我为她办事,后来你同她一道来云裳阁,就猜到了呗。”
他冷道:“我和她的身份,你都不许告诉任何人,如果……你知道我的脾气。”
陆章梅心骂:“真不愧是相好,都喜欢威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