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
一分一秒都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么久。
沈昼雪端着药碗,跪在温泉的旁边,他在只有一只手能够用得上力气,她又没什么意识,于是这碗药喂的异常艰难。
她喝了半碗,另一半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沈昼雪轻柔的将药渍擦干净,然后耐心的喂另一半。
等她喝完药之后,他又找了一颗饴糖给她喂下去。
他每次上朝路过集市时,听见小贩的吆喝声,总是会停下来去买一包饴糖或者新出的糕点。
可是她已经离开了,并且很难再回来,这些糖于是无人问津,不知不觉府上已经囤积了很多。
他尝过,可好像味觉丧失了一样,尝不出来滋味,他只是时常会望着它们出神。
半个时辰过去的并不是很快,沈昼雪看着她的脸舍不得移开,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的地看着她了。
下一刻,水里传出来一些细微的声响,沈昼雪如梦初醒。
“央央,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他抬头看她,语气关切。
姜窈看着周围的布局,又听见熟悉的声音,疲倦的将头侧过一旁,并不想看见他的脸。
心中的情绪也有些五味杂陈,他为什么会来救自己?
她恨他,这样的关系就应该是明确的仇敌。
她并不想要欠他的情,并不想再有任何的藕断丝连。
沈昼雪看见她的这幅模样,神情越来越灰败,肩膀也塌陷下去,“看见是我来救你,并不是那个蛮人,你是不是会有一些失望?”
寂静无声里,姜窈声音缓缓的不带任何的情绪,“我并没有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抱有希望,把希望放在你们的身上,就像是赌博,我不敢赌,赌输的下场我承受不起,所以我只能想尽一切的办法自救。”
姜窈说完闭了闭眼,她其实很多时候都会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她身边并没有什么盾牌,她不得不使自己成为矛。
沈昼雪呼吸一滞,心好像被一只手攥着,锋利的指尖在上面划出伤痕,并撒下了一层盐水,“央央…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相信你?我在京城的路上,被刺杀,遍体鳞伤的躺在山崖下面的时候,我相信你,甚至靠着这个念头才坚持到橙黄找来援助,我替你挡伤的时候也相信你。”
姜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不过此时她笑不出来。
她的手指缓缓的拂过那几处伤痕的地方,他们已经结了一层痂,坚硬的如同一层自我保护的外壳。
“相信你只会让我变得更加疼痛。”
“央央,我做的不够好,是我的错,可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的心是真的,我会把你放在我生命之前。”
“我不想要听道歉,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