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还以为她会问什么话,听到是这种,也不恼,只是淡淡笑道:“希望渺茫,便不费那般功夫了。”
他越是这样说,桑榆心中便更加憋起了一股不服气。
这是何话?
若每个人都这样想,他们这一府人都该在几天之前死完了,还轮得着皇帝来管?
皇帝命人给裴沅打的棺材,现在还在柴房里扔着呢。
桑榆嘲讽:“你还说我讳疾忌医,我看你也一样,我好歹还尝试过,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世上,你不生病谁生病?”
裴沅淡淡笑着,不语。
桑榆扬了扬下巴,招呼道:“这样,我给你想办法,你愿是不愿?”
裴沅摇头,似是认命道:“一切自有天定,不想折腾了。”
被扫了兴,桑榆撇了撇嘴,重新躺回自己的藤椅上,正巧身后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夫人,我娘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好玩意儿,你看看这是什么?”董英家的丫头喊,跑过来太急了,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喘着粗气。
桑榆抬手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螭虎纹青铜壶具,已经有些明显的泛绿了,可见其存放的时间之久。
“初一,还有这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将手中的无箭簇的箭矢递来。
没等董初一接手递给桑榆,桑榆便主动接过来了。
箭身是由上好的柘木制成,看似陈旧,但拿在手中的感觉依旧良好,不像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桑榆新奇地将东西拿在自己手里,问:“这是你娘在库房里找到的?”
董初一狠劲儿点着自己的头,朗声道:“对,娘在一个大箱子里翻到的,她说这个可以拿来玩,所以我就给夫人送过来了。”
“我们怕夫人无聊。”后边的男孩儿个头跟初一差不多大小,还留着鼻涕。
因为没见过像桑榆这样美的人,脸臊得红扑扑的,说话还有些胆怯。
桑榆笑着回头看裴沅,将壶递与他手中,“你瞧瞧。”
裴沅接过,看到熟悉的物件,心中难免浮起回忆。
“这东西是你的吧?”
“我小时候玩的东西。”他娘经常陪他玩。
桑榆许久没玩投壶了,现下这般,兴致突然来了一下,提议道:“裴沅,你敢不敢跟我比比?若是我赢了,你答应我好好看病,若是我输了,随你差遣,如何?”
裴沅失笑,谁家设赌注,好处都是对方的?
桑榆以为他笑是看不起自己,又说:“你敢不敢?快点!”
“你不觉得自己吃亏?”
“我愿意,你管得着?”
裴沅应下了,不管输赢,只是想陪她玩玩。
私底下的一场赌注,规则也简单。每人三矢,矢顺利投入壶口,计一“算”,若矢投入壶耳,难度大于投入壶口,一次计两“算”。
比之前,桑榆试了两次手才开始,好在她底子好,三矢中了两矢,一次壶口,一次壶耳,记三“算”。
守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齐头的孩子没玩过,觉得桑榆可厉害了,双双投来崇拜的目光。
桑榆觉得有些悬,但一想裴沅是坐在轮椅上的,腰部不好发力,心中便有了赌意,默默盼着他投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