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趁他不备,偷偷从他臂膀之下瞥了眼窗上的暗影。
顾淮舟身形萧条。
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直到纵横交错的翠竹阻隔了视线,再也看不见。
谢砚倒也并非故意带着姜云婵到竹轩来,他原意是打算带她到后山的露天温泉处泡泡。
昨夜的药性用了三次才消解,实在让姜云婵耗了不少力气,只得好生清洗清洗。
他抱着她径直走进了池水中,把她放在半露出水面的石板上。
随后,撕开自己的衣摆替她擦拭鬓边、脖颈上的污浊。
温热湿润的触感拂过肌肤,和昨晚他的温度一模一样。
姜云婵瞬间回过神,摁住谢砚手中的丝绸,“我自己擦!我自己会擦!”
“你怎么自己擦?”谢砚执起她的手,轻抚过她红肿破皮的虎口。
她颤抖的手只怕握杯盏都费劲。
谢砚俯身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妹妹与我,还有必要这样生分吗?”
是啊,她和他还有什么生分可言?
她已将他最深处的隐秘收于眼帘。
而他,将他的气息染满了她的钗裙。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清白可言了。
姜云婵精心筹谋了数年,终是没逃过和谢家的瓜葛。
她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不想再做任何可笑的反抗了,缓缓靠坐在池壁上,由着谢砚摆弄。
谢砚甚是满意,亲吻了她的眉心。
而后,有条不紊地从发丝到衣衫一点点地擦拭,如同打理一只心爱的玩偶。
被他弄坏了的玩偶……
姜云婵觉得这个形容于她实在太过贴切,她就是被谢砚玩弄于股掌间的玩具罢了!
她木然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谢砚那张凛然无尘的脸,讷讷开口:“媚药是哪来的?”
“不是妹妹给我喝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谢砚继续帮她擦拭着污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姜云婵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撇开头,“媚药是不是世子自己放的?”
谢砚的手悬于半空,凝了须臾,“妹妹当我是什么人?”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又绝对权威。
他是这侯府说一不二的主子,他想要什么,召之即来,哪里需要下药?
那么,大概率是许婆子跟姜云婵聊天的时候,偷偷下了媚药。
媚药的烈性远强过蒙汗药,谢砚才会爆发得如此强烈。
可,谢砚又真的无辜吗?
姜云婵回想起她给谢砚喂汤的时,谢砚那些不知所谓的话。
只怕那时,他已经察觉汤里放了媚药。
他却可以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姜云婵将药喂进他嘴里。
至此姜云婵入了圈套,不得不替他解毒。
说到底什么蒙汗药、媚药、许婆子或是姜云婵,都不过是谢砚手中的棋子而已!
“世子,好手段!”姜云婵嗤笑出声,笑自己蠢。
谢砚指尖微蜷,轻嗅丝绸。